我甩开他的手。
「一个苟合而生的外室子,也配叫我母亲?」
「我求了你的,傅云深,求你帮我拒了这场马球,但你不愿。」
傅云深皱眉,眼带愠怒:「宣儿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如何能这般说他!且你已有孕三月,怎么自己未曾发觉,若你早说,我又怎会让你上场?」
我沉默半晌,还是开口:「傅云深,我同意芸娘以贵妾之礼进门,傅宣也可以记在我的名下,日后可以嫡子论之。」
傅云深面露狐疑,又光芒大盛。
不待他开口,我接着说道:「我替你将礼数做足,不让京中和宫闱指摘半分,但你要先写下和离书,事成之后,你我,一别两宽,再无关联。」
闻言,傅云深眼中猩红更甚,他俯身将我压在床上,握住我的脖颈,一字一句道:「沈晚,你休想,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傅云深一个人的妻。」
10
孩子掉了,却有两份大礼送上了傅府。
一份,来自昭和郡主,是不少难得一见的补身奇药。
另一份,则来自宫中,礼物贵重,珠宝黄金无一不有,却不知是出于宽慰臣下,还是宽慰己心。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在爹爹手下人的协助下,经过这段时日的筹谋与动作,我已经基本拿到了傅霜林贪腐卖官等等诸多罪证。
更令人心惊的是,潜入傅霜林书房误触机关后,我竟从密室未燃尽的信纸上推出,傅霜林为了致沈氏全族于死地,竟私联戎狄,打算污蔑爹爹与阿兄有通敌叛国之举。
沈家众人,戎马一生为国牺牲沙场者,不在少数。
我爹爹与阿兄,更是视戎狄为死敌,一生尽付边关。
傅霜林此举,何其狠辣,何其诛心!
按照与爹爹定下的计划,我将证据拓印后偷偷移交给了御史台最为刚直的岑大人。
不出一周,岑大人便绕过中书门下,用密折将东西呈递到了陛下案头前。
傅霜林所行,不仅仅是贪墨这么简单,他将手伸进了科举,摸进了铁矿盐厂,天子门生成了傅氏门生,铁矿盐市遍布他傅氏门人。
当今圣上本就多疑,这更是在明晃晃地打皇权的脸。
巡盐归来的傅霜林,不待归家便直接落狱,傅氏满门被监禁在府,待查证后再行处置。
风声鹤唳之下,芸娘竟成功从监禁中逃出府了。
她着粗布麻衣,内里裹了满身的金叶子,伪装成买菜的丫鬟要出府,守卫只认府中主君主母,便让她出了门去。
但她这一去,就再未归来。
芸娘逃走的第三天,傅云深抱着傅宣,叩响了主屋的房门。
11
傅云深着一身月白银边常服,仓皇憔悴,不复如昔俊逸。
他将袖中纸卷抽出递给了我:「晚晚,我们和离吧。」
我眉头一挑,惊讶一提到和离就近乎癫狂的他,竟主动做出此举。
他敛眉继续道:「我想了三日,都未曾想出傅府的生机,这几年,是我对不起你,和离之后,你便不再是傅家妇,降罪杀头,都与你无关。」
「只是晚晚,孩子是无辜的,能否念在,念在你我数年夫妻恩情的份上,用沈府之力,帮我保住宣儿。」
他将傅宣放下,眼神示意,那孩子径直跪下,朝我磕了头。
我收好和离书,尔后轻扣茶杯,嘴角噙笑。
「你对不起我,倒是真的,至于夫妻恩情,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情吗?」
「你不过将我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浓情时捧在手上,厌烦时又弃如敝履,所谓年少的救赎和认定,抵不过你对权力和情欲的渴求,更抵不过为你这牢笼似的傅家传宗接代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