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的话让众人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噩梦般的经历,一时间众人忍不住沉默了起来。
良久,朱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打破了面前尴尬的气氛:“所以……他们两个因为内部矛盾,把冥府给掀了?”
这个猜测未免过于大胆了一点,金乌干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
众人如同附和一般假笑了两声,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还是毕方接着说道:“我听说那个人类就住在第十八医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朱厌满脸的不赞同:“受伤有什么好看的?!战斗组的人哪个没有受过伤?”
战斗一组的其他大聪明们符合着:“就是!就是!”
于是,众人协商一致,决定不要把那个人类太当回事,毕竟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对于他们这些上古神兽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睡上一觉,几十年就过去了,实在是不值得太费心思。
可是第二天,也就是周三,正当陆仁躺在自己的病**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的病房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看上去十分瑟缩,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从眼睛上方到鼻梁上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疤痕,染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大冬天的竟然穿了一双人字拖。
他手里领了个塑料袋,袋子里不知道装了啥,有殷红的**从里面渗了出来,滴在了病房雪白的地砖上。这人身上杀伐之气极重,甫一进门就激得陆仁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陆仁被吓得当场从病**滚了下来,他心想自己应该也没有欠过高利贷啊,怎么会突然惹上这么一尊煞神,那塑料袋里的,不会是刚刚杀完人没来得及处理的凶器吧?
他抱着头,尽量用床板遮挡着自己,口中不住地念叨着:“好汉饶命!”
而那煞神见到陆仁如此,竟然露出了一个憨憨的表情,嘴里不住地打着招呼:“陆仁,你这是干什么,是我呀,战斗一组的朱厌!”
陆仁听了这话,方才从床后探出了头,打量起面前的朱厌。
不怪陆仁没有认出他来,朱厌在外来户口调查局一般都顶着原型。别人的原型也就是多个耳朵或者多条尾巴,唯独朱厌,他喜欢顶着长猿脸,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动物园里刚逃出来的似的。
陆仁和朱厌也不熟一共没说过几句话,而且他一副巨猿的样子,每次出入外来户口调查局都风风火火的,看上去十分不好惹。陆仁也就更加敬而远之了。
如今朱厌摇身一变幻化成了人形来探病,陆仁认不出来也就不稀奇了。
朱厌也不认生,他笑得一脸憨厚,同陆仁寒暄道:“我听说你受……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仔细观察着陆仁,似乎在研究陆仁的受伤情况。但是陆仁看上去能跑能跳,说话还中气十足,实在是不像受伤了的样子。
朱厌越看越感到疑惑,他心想:“难道,这个人类跟局长打起来,都能全身而退?”
陆仁当然不知道朱厌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他赶紧摆好了床边的椅子,客客气气地招呼着朱厌坐下,还亲切地问他要不要喝水,暖壶里的水打了没多久,还是热的。
朱厌听话地坐下了,却并没有喝水,而是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陆仁。
“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探病应该送点什么。正好昨天出任务抓了只暴力抗法的蛊雕。我分到了它头顶的角,所以今天赶紧锯下来给你送来了。”
蛊雕的角?
陆仁有些懵,他不明白妖怪之间的探病伴手礼的准则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着滴血的塑料袋头皮发麻。而且,从朱厌的话语中似乎不经意透露出,暴力抗法的人最后似乎都理所当然地被调查局的人分掉了,语气之平静如同在说“今天我在菜市场买了块里脊肉”。
这简直是个恐怖故事了吧。
陆仁脑门冒起了冷汗:“不……不用这么客气吧。”
朱厌却很爽朗:“要的要的,都是同事,不收就是跟我过不去!”说着,直接把带血的塑料袋扔进了陆仁怀里。
塑料袋扎得并不紧,在朱厌的动作中不知不觉松开了,陆仁也由此看见了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一根如同犀牛角一样的东西,根部还粘连着一些皮肉组织,应该就是塑料袋滴了一路的血液出处。
这犀牛角是中空的,看上去像一个号角。
朱厌主动介绍起了他带来的礼物:“你失眠的时候可以轻轻吹一下蛊雕的角,那东西就会发出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可以让你一夜安眠。不过,”朱厌又特别提醒道,“千万不要吹得太用力,太用力的话声音太大,听到的人会直接七窍流血而死的。”
陆仁原本刚打算道谢,听了朱厌的补充说明以后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道谢。
陆仁感觉手里的塑料袋一下子变得烫手了起来,他想着:“轻轻吹的话,那不是一夜安眠,而是被没有发挥出十成威力的声音给震晕过去了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