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侯还是给周淮堰留了不少银钱傍身,否则上一世他可没法带我买首饰赏烟火。
但周淮堰心里门儿清,这些钱撑不过三年。
我没同他叙话啰唆,带着霍懿便进了镖局。
适才问霍懿:「你明知那林员外是来闹事的,怎么还能让小人伤了自己?」
他却自有说辞:「开门做生意便是要以顾客为先,我若以暴制暴,岂不和林员外一样蛮横不讲理,何况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我叹气道:「罢了,本小姐不懂生意经,只是见不得你受伤,下次再遇到这样难缠的奸商,记得知会我一声,免得叫人平白欺负了去。」
霍懿温润笑着哄我开心:「江小姐仗义!」
可我心底始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愁绪。
9
三日后,京城办了一场游园会。
我受邀参加,却不想周淮堰也在宾客之列。
他像是见到护身符一般要和我搭话,周淮堰推不掉这样的宴会,免不了要被拿出来羞辱。
可我就乐意看他落魄,转身去了女宾席位。
坐在末席的给事中家庶女顾月却是摇着团扇嘲讽于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家小姐,你这尊容还敢出来见人,果真只能吓死鬼怪。」
我淡然落座,回怼她:「本小姐吓到你了吗?那还真是对不住。」
见我不咸不淡,历来和我不对付的安南将军府嫡女杜青霜瞅准机会开了口。
「江吟晚,你少在那儿故作姿态,为了救一个卑如蝼蚁的质子搭上自己的脸,我倒要看看有哪家男子愿意娶你。」
顾月立马搭话:「青霜姐姐此言差矣,江小姐可是要嫁到南蜀,做小侯爷的夫人呢。」
这话惹来哄笑,我不慌不忙应对:「我怎的不知,爹娘为我许了这样一门亲事,顾月,你敢造谣毁我清白?」
顾月却是据理力争:「谁人不知,周淮堰前段日子到你江家说亲,你若对他无意,又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人?」
原来她们竟是这般想的,可我也设想过那日柴房失火的情景,倘若自己当初不救周淮堰,也会背上一个见死不救的恶名。
更有甚者,皇帝和忠武侯本就面和心不和,保不齐会因周淮堰的死无故迁怒江家。
救不救,都会惹人闲话,正如霍懿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觉无愧于心便好。
杜青霜道:「江吟晚,你还真是得不偿失。」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我并未放在心上。
顾月得意忘形道:「青霜姐姐说错了,江小姐分明是因祸得福。」
杜青霜却是给她使了一记凌厉眼色。
我不想做无谓口舌之争,便起身离席去散心。
说来也巧,又撞见周淮堰被萧桀折辱。
他将周淮堰踩在脚下,不爽道:「江吟晚,你莫不是又要多管闲事?」
我答:「路过而已,你继续。」
周淮堰脱口而出:「江吟晚,你为何不帮我!」
我听着他这理所应当的语气只觉可笑讽刺,「我为救你已是毁容,你还要我如何?」
周淮堰却道:「我说过,我愿意娶你为妻!」
我不禁失笑,和他划清界限:「我可没说过,自己愿意嫁给你。」
周淮堰竟是竭力挣开束缚朝我而来:「吟晚,你可知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任何一个男子会疼你,怜你,爱你!」
他正要碰到我,却被霍懿截住。
眼见自己再次被制住,周淮堰又急又气:「又是你?你和江家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霍懿沉声道:「和你无关。」
我却说:「他是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