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筷子:“娘有事?”
“我看是你有事,”肖夫人也停下:“说吧,遇到什么事了?为何去了趟万寿寺回来就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肖梓晴垂下眼睫,想起那日老卫国公说的那番话。
“他跪下来求我,我不忍。这孩子从小没了父母,也从未求过我什么,若是其他事,即便赔了我的命我也愿答应他,可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允。”
“二房就他这么个独苗,且他身负谢家重任,余生还长,我又岂能眼睁睁看他往鬼门关走?”
“他说不信鬼神不信命,可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赌不起,即便知道他会恨我,我也要这么做。”
“肖姑娘,他对你一片真情,想来你也如此,你也不愿看他死。”
“我今日恳切之言,还请肖姑娘好生考虑。”
说完,他留了样东西给她。
是她和谢弘瑜的生辰八字,上头明晃晃地标注着个大字——“凶”。
“娘,”默了会,肖梓晴抬眼问:“您明日去崇县做客吃席是吗?何时出发?”
“那是你表姨母儿子办喜宴,隔代亲戚,你去不去都无妨,问这个做什么?”
肖梓晴笑道:“就想去看看。”
肖夫人狐疑盯了她片刻,最后道:“罢了,想去就去,你整日闷在家里,出去散散心也好。”
。
回到屋子里,肖梓晴坐在桌边愣了会神,随后吩咐婢女收拾东西。
春蓉小声劝道:“小姐真要去崇县?可明日就是七夕了。”
肖梓晴像是没听见,兀自从抽屉里取出张信纸,展开压平。
“叫你收拾就收拾,别问这么多。”
“可是。。。。。。”春蓉动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口。
也不知那日在万寿寺老国公跟她家小姐说了什么,回来后,她家小姐就心情低落。明日是七夕,谢世子跟她家小姐约好了的,可如今小姐要去崇贤,那谢世子怎么办?
过了会,等她收拾完东西,肖梓晴递给她一封信笺。
嘱咐道:“这封信,你让人明日送去卫国公府,务必亲自交到谢世子手上。”
想了想,她转身去里间从枕头下拿出个缝得密实的符包,一同递给春蓉:“这个也送到他手上,就说。。。。。。。”
“罢了,”须臾又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他看了信自然会明白。”
“小姐,你决定好了?崇县离京城远着呢,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好几日。”
“不必多劝,我已考虑清楚。”
老国公那日有句话说得对,这一切固执和坚持,都是豪赌。
谢弘瑜逃过了襄州剿匪厄运,难免不保证以后还有其他。她此前抱着侥幸的幻想,可以后呢,万一谢弘瑜有什么不测,她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
有什么比他活着更好呢?
这两年来,梦里那张惨白的脸折磨得她身心俱疲。比起那些情情爱爱,她只想要他好好活着。
想通此节,肖梓晴纠结慌乱了多日的心,竟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