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长安谁不知道令月喜欢辰王,魏祈年质问的好没道理,像是自己故意把令月往火坑里推一样。解释也无益,南秀立马沉了脸,转身往卧房里走,又示意丫鬟送客。
魏祈年懂了,面上掠过讥讽之色,不发一言地转身大步离开。这一来一去片刻功夫都不到,南秀平白被凶了一通,着实有些无奈。
春叶憋得肚子都要炸了,在一旁气闷道:“您怎么不说,这法子是穆姑娘教您的?”
南秀平静道:“咱们不是和令月说好了吗,不告诉别人的。”
从小读书,令月帮了她很多。
她也想努力学习,但脑子就像个漏勺,半点文墨都盛不住。夜里头悬梁背下的,打个瞌睡就忘了个干净。
她时常想,如果自己像令月那么聪明,萧安是不是就会更喜欢自己一点?
想到这儿,她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
一时间也再没了出门的兴致,支起窗懒洋洋地靠坐在躺椅上发呆。春叶正给南秀打着扇,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突然提声道:“穆姑娘不让说,那表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南秀百无聊赖地摆弄手上草叶编成的小兔子,“总归是有人告诉了他。那傻小子都知道了,萧安怕也很快就会知道了。等着吧,来质问我的不止这一个。”
春叶开始担心了。“那世子岂不是要误会您了?”
“我本来就是他和令月之间的绊脚石,算什么误会。”
南秀觉得真是没意思透了,想了想,道:“去将萧安送我的那些东西全都找出来,再派人一个不落地送回镇北侯府去。”
“全部?”春叶惊呆了。
“全部。”南秀语气肯定,“从小到大。”
春叶木愣愣地领命在屋子里翻找,不知姑娘这又在闹哪一出。世子送的东西姑娘从不会收进库房,都整整齐齐放在卧房墙边的红木大箱子里,时常拿出来欣赏把玩,所以找起来非常容易。
几个丫头一起帮忙,很快大大小小的盒子就堆满了桌子,摞得足有半人高。
南秀低头瞧手里的小兔子。
原本翠绿新鲜的草叶经过一整年已经变成了枯黄色,她从前都是小心翼翼收在匣子里的,生怕不小心碰坏了。
这草编兔子原本是萧安给令月编的,令月转送给了自己。别人不要的她确实一直当个宝。
她苦笑。
……
“姑娘怎么不点灯?”侍女迎儿拿着烛台,好奇地摸进暗沉沉的卧房里。
挑起重重纱帘,乍见梳妆台前站立着一道细瘦沉默的长发影子,吓得差点叫出声,好在还有些理智,很快就看清是自家姑娘。
迎儿暗笑自己一惊一乍的,这屋里除了她们姑娘还能有谁。兴许是婚事终于定了,高兴得睡不着吧。
穆令月站在铜镜前,借着月光凝视镜中年轻的自己。
上辈子爱慕的男人负了她,只有萧安一直站在她身后,在她死后还给了她最后的体面。想到辰王李潼多年来对她的漠视,又想到从小到大萧安的默默守护,穆令月觉得自己可真傻,看不清谁才是真正的良配。
辰王一直心有所属,为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几次想要休妻再娶。但她不甘心,宁愿和他相互折磨,也要死死守着辰王妃的位置,撑着最后的颜面,结果平白耽误了一生,还落了个名声尽毁,惨死外宅的下场。
直到死,真心待她的也唯有萧安和南秀。连她的亲姐姐都避她如洪水猛兽,不肯来看她最后一眼。
迎儿透过铜镜见姑娘眼中盈盈有泪,吓了一跳,连忙担忧地凑近问:“您这是怎么了?”
眼泪顺着双颊流下来,穆令月惨然一笑,喃喃道:“我负了萧安。”
这话可真是把迎儿吓坏了,回神后细声细气宽慰道:“您说得这是什么话。世子不过是一厢情愿,何况他从不曾怪过您呀。等您嫁给了辰王殿下,南姑娘的执着有朝一日定能感动世子,那就是成就了两对有情人,也不枉您为南姑娘筹谋这么多年。她可得好好谢谢您呢。”
听了迎儿的话,穆令月更觉得难过。好友南秀虽然如愿嫁给了意中人萧安,却也不曾真正得到他的心,可见和自己一样选错了,过得并不幸福。
重来一次,穆令月只想以身相许报答萧安,再给南秀找一份真正的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