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世事难料。”两个人像打了一个哑谜一般,尹如薇就懂了任乔安的经历,然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包婚礼当天酒店宴席要用的糖盒。
糖盒是粉色的纸盒,组装好了是个钻石造型,上面绑着蕾丝蝴蝶结,里面是六个各式各样的糖果,糖果和巧克力都是大红喜字的包装,一切都和传统婚礼大差不离。
尹如薇的父母早死,她这边除了任乔安一家人,没有别的朋友,里昂又是外国人,国内没有亲人,但是这场宴席他们要请四十桌。
一桌八个人,就是至少三百二十人。
尹如薇和任乔安包了好久的糖果盒,两个人都不觉得累,一边包一边闲话家常:“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要结婚,我想我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大概和婚礼无缘。”
少年时情窦初开,被花花公子周文生欺骗,后来怀了赵忘生,她小城市的姑娘无权无势,怕被周文生闹回老家丢父母的人,势单力薄的姑娘,逃不过周文生的控制,被迫和赵忘生的父亲结婚,开启了地狱一样的人生。
尹如薇想起以前,颇多感慨:“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对我很严格,全力栽培我读书,我考上京城的大学,送我来学校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常说,他们提前享了女儿的福,跟着女儿到首都逛了一圈。”
尹如薇握着一个折好的糖盒,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我爸爸那时候还说,让我不要总想着回老家,在京城读大学要好好把握,如果能嫁到京城,他们在老家知道我在城里享福,他们也就放心了。”
任乔安明白父母的心愿,小城市的家长,希望女儿因为读书而嫁得好,其实很容易理解,到现在好多外地人都在指望靠和本地人结婚,能够在京城安家落户。
只可惜,尹如薇确实在京城结了婚,却没能像父母所希望的那样生活的幸福。
过了这么多年,真的等到了自己的婚礼,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当年和赵忘生爸爸闹的丑闻,让以前的朋友都离她远去,生怕沾染上尹如薇的“放荡”。
任乔安知道她心里有话想说,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当然想和别人倾诉。
她是个很好的听众,愿意听这些闲话。
“我和赵忘生爸爸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只是去领了证,赵忘生爸爸收了周文生的钱立刻就走了,我连一件红衣服都没有穿过。”尹如薇又折好了一个糖盒,把巧克力装进去:“这是我第一次婚礼,我想所有的事都自己做。”
“尹阿姨……”任乔安一顿,问道:“里昂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她不想煞风景,可是这种历史如果隐瞒对方,任乔安怕以后男人心变,对尹阿姨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比如现在,如果周文生知道她要结婚,怕他跑到里昂面前胡言乱语,破坏两个人的婚事。
“他知道,他第一次对我表露心意的时候,我就全部告诉他了。”告诉他的目的是为了拒绝他,任乔安明白这个意思。
“但是他没有嫌弃我,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独,特地为我学了中文,我们在一起以后,他不止一次提过要结婚……”想来尹如薇也不愿意,拒绝过很多次:“前一段时间,我急性阑尾炎差点没命了,是他发现了我,救了我一命。”
想起那时候的惊险,尹如薇还有点后怕:“醒来的时候,他强烈要求结婚,他说送去医院要求签字,他不是家属没有资格签字,要不是他认识医院的院长,差一点我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你就同意结婚了?”任乔安笑着打趣:“这可是救命之恩,自然要以身相许。”
“瞎说。”
尹如薇拿巧克力扔她,任乔安躲开,两人高兴了一阵,她渐渐静下来,道出原委:“人活到我这个年龄,有时候陪伴比爱情重要,结婚的意义不再是童话故事的圆满结局,而是当彼此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成为对方依靠的那个人。”
就像她病危之时,里昂可以给她签字同意手术,就像她也能光明正大的嫁一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