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刚表白那天,他们俩双双失眠的那晚。
时忧的记忆力不好,可关于穆嘉翊的所有事,她似乎都很用心地记着,她在歌声中提起,“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首歌?”
穆嘉翊轻笑,从后视镜上看她,不置可否。
时忧摸不准他还记不记得,干脆也不说话了。
本以为一路无言,穆嘉翊突然问,“想听?”
这语气一出,时忧就知道还有后半截没说完。抬眸看他,很快就等到穆嘉翊接着开口,“那你能说说你从前的事吗?”
时忧不解,反问,“什么从前的事?”
她还以为穆嘉翊说的是高中时期的事,“就你表白那天晚上呀,说好唱某首歌,却又换成这首——难道你忘了?”
“不是。”穆嘉翊淡声否认。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我是说,我们分开那段时间的。你为什么从口译转到笔译?”
话题冷不丁转到这上面来,时忧愕然转过眼看他,眸中情绪复杂,搭在腿上的指节微蜷。
笑容收敛,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回过头看窗外。
穆嘉翊在余光中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再强求,只是语气平静地下了一个结论,“你变了,时忧。”
她一声不吭。
穆嘉翊继续说,“你现在特别喜欢沉默。”
“很多问题,我都问不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那个灰毛——叫什么野的,”穆嘉翊喉头一哽,停顿了下,“我错过的所有时光,他都和你共享。凭什么。”
时忧这才开口,“你听到早上那个电话了?”
他轻哼:“不然我为什么要挂断。”
时忧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我还以为你不小心按到的。”
“我快醋死了。”他直白道。
他说完这句,两个人又不吭声了。
回到家之后,穆嘉翊再也没理过时忧,就对着手机摆弄,不知道是在处理工作还是和谁聊天。
刚刚那句“你变了”,几乎直戳她的脊梁骨。
时忧觉得挺无力的。
她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去北京参加金融峰会的画面。
经过千万层选拔去应聘的同传,她履历金光闪闪,能力出类拔萃。
挂上工作牌的前一秒,遇到了穆梁斌。
多难得,像他这种级别的大忙人,竟然还能认出她。
还能认出自己是当年和他儿子早恋、出身低下的女生。
接着,她失去了这份工作。
真是荒谬。
这就是社会上的生存法则,权高者永远横行霸道。
也就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没了主动去找穆嘉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