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脑后的布结,谢璨抖着虚弱的双手?解开。
“诶,你别乱解开啊,军医说你眼睛还得?继续上药,才能?清干净毒素。”
腿部受伤的士兵身长?胳膊去拦住他,可离得?远,白布已经被谢璨解下?来。
为什么解开覆眼之物,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谢璨伸手?在空中胡抓,只抓到地面的泥尘,好不容易抓到床腿,顺杆往上借力撑起身体。
然而旁边人的一句话,又将?他击落在地。
“听军医说你中了?瘴气的毒,为了?保命只好剜掉眼睛。”
恍若闷雷当头?劈下?,谢璨愣在地上。他的眼睛没了??他再?也看不见了??瞎了?……
不可置信地摸上双眼,原本生?了?一双璀璨桃花眼的位置,敷满厚厚的草药,指尖探进去,只摸到一个可怖的凹陷。
谢璨如触闪电般缩回手?,趴倒在地上,大恸而哭。
士兵抬起左腿,膝盖以上的裤管空空荡荡,他苦涩笑道:“不错了?兄弟,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已经值了?……”
谢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再?也见不到沈珏了?,他废了?。
即便他苏醒、身体状况转危为安后,邓唯拖着他施以军棍,他也没有一丝一毫地哀嚎。
二十棒军棍落下?,他吭都不吭一声,晕死后刑罚依旧继续。
再?次醒来时,后臀剧烈的疼痛迟缓回归,提醒着他还没死,但失去的光明是再?也回不来了?。
谢璨开始浑浑噩噩度日,又回到当初沈珏与谢澜大婚后一蹶不振的状态。一个双目失明的废物,该怎么去追回珏儿?
兜兜转转,什么都没有变,他与谢澜的差距越来越远。
谢璨被长?随迎回听雪院,长?随见到出征快一年的二少爷,激动得?眼泛泪花,“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府上准备了?家?宴,马上就要开席了?,奴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谢璨呆呆地坐在红木五足圆凳上,没有回应。
“二少爷……”
“我不去。”
那?是一种长?随从未听过的音色,像指甲抓挠木板的“嘎吱”声,刺耳难听。
厅堂的接风洗尘宴并没有因谢璨的缺席而中断,一切都在不急不缓地进行。
大战归来,谢澜功不可没,军功十二转,赏赐金银宝藏无数,谢家?门楣再?次冠以荣光。接风洗尘宴席上定有美酒助兴,酒过三巡后,大为高兴的卫国公才发现?席上缺了?几人。
荣安公主、谢璨与周瑶。
荣安公主是卫国公府上供奉的一尊玉佛,她借口谢璨离家?参军,住在圣上御赐的公主府逍遥快活,接风宴以身体不适推脱没有出席,也不敢有人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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