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热度从紧密偎贴的肌肤传来,他的掌心似冬日永不熄灭的篝火。
原本游离的冰冷魂魄,也缓缓回了神。
“沈茹菁。”他低声唤她,语调沉稳,莫名地予人安全感,“我联系了北城最好的神经外科专家,今天内能赶到。”
沈茹菁偏头看他。
昏暗光影、濛濛夜色下,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清晰,喉结凸出,像八风不动的安定。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多余,终究只是轻声说:“谢谢。”
宋洵捏了捏她的手背,力度很轻,却让人回神,“阿姨会没事的。”
沈茹菁嗯了一声,低下头,“……不是第一次了。”
她垂着睫,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纤细的蝉翼。
宋洵微微顿了顿,“第一次?”
沈茹菁抬起头,却没看宋洵的眼睛,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之前……也是。”
之前?
宋洵眉宇微敛。
像流星划过,他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
“14年10月。”沈茹菁目光落在宋洵身后安全出口的绿牌,幽暗的走廊里,闪着微光,像幽火似的。
“她……突然被检查出松果体脑瘤,医生说脑脊液太多,脑压过高。”沈茹菁语气平静,像是在讲述另外一个陌生人的事,“那一天晚上,我特别特别害怕。”
“我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印象里很小的时候,就是她当爹又当妈。有时候对我很凶很严格,有时候又好像没那么在乎我,说过的话永远不记得。可有时候又好像很爱我。我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没有再嫁过。”
“收到录取书的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她说我从小到大都是她的骄傲。那几个月是我十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光,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我以为,一切都越来越好……”
“后来,我总想着,是不是人一生中得到的和失去的都是有着定量的,是不是所有的快乐都有相应的代价?否则这样小概率的事件,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有泪珠从沈茹菁眼角滚落出来。
她面容依然平静,声音也一丝颤抖也无。
宋洵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而后将她单薄的脊背搂入怀里。
沈茹菁埋在他的怀里,任由一滴滴热泪沾湿他的衣襟,“所以……对不起,宋洵,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维持一段异国恋。而且……我妈找不到医生愿意帮忙做手术,那时候,是你妈妈帮忙安排的。她的意思……”
她止住话音,没有再说下去,也不敢抬头看他的反应。
“但是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应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譬如我应该开诚布公,好好地跟你说清楚。”
“……原谅那时的我,以为那种方式会比较温和。”
然而宋洵只是更紧地搂住了她,力度极大,有些疼,然而那种清晰的疼痛让她多了几分真实感。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是我没发现这些,是我太自以为是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