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皇底颤抖着唇,说阿库尔已将长公主遗体放逐到了草原上,喂食雄鹰。临走前,皇帝让他替自己去见一见自己小弟,也就是旧皇。
事了之后,他就从北固出发,在草原上流连数年,找寻着拿尔齐,也感受着长公主曾感受的每一缕风。
那时候,他醉着双眼,说:“我这一生,都在错过。”
玉成只轻轻说道:“长公主可能留下了幼子,跟我一起,找到他。”
有了玉成帮助的玉扬,再也不像无头苍蝇般,他再次重回草原,在当年曾偶然见过一次长公主婢女的附近部落,终于找到了慧娘。
慧娘早已在当地落地生根,在他的严苛逼问下,说出了当年长公主去世后,她和自家男人在草原的尸体堆里偷出了公主遗体。
本想送回故土,但京城实在太过遥远了,所以他们走到离阿库尔最近的北固,便将公主就地埋葬了,那天天黑,具体位置她早已不清,只是将公主放在她处的那块玉,多年前玉扬赠送的那块玉,放在了她的手心。
至于幼子,慧娘称当年因病早就死在了草原,甚至都没有机会看到过战乱。
玉扬信了,但玉成没有,借着巡视边境军队的由头,他亲自来了北固。
却没有想到,不仅让他很快找到了,还让他有了让人意外的惊喜。
而此时,这正是这个惊喜,跟他暗地里对着干。
那天景荣让小空子装傻,他自然是听见的了。
景荣心思机敏,他心中有数。
不论她知不知道小空子的真实身份,她必定察觉到了这其中有异,她虽身份低微,但对着小空子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力,所以她不让小空子恢复,小空子也会继续伪装。
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了,沈神医的治疗有奇效,一个傻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装傻的。
当然现在这样送他回去争权夺利,肯定也是不行的。
而且现在,那个人还并未来到北固,计划里仍有一步尚未落子。
不过,为了以后计,还是得让景荣先配合他。
他叫来了藏锋,吩咐道:“明日景荣会去城外新建的尼姑庵礼佛,去找一批人,路上伪装成草原猛汉,在她面前行杀戮之事。”
“是。”藏锋不问缘由,立刻应了下来。
他靠着窗户,背对着藏锋,又添了一句:“吓唬就行,注意好分寸,别伤了她。”
“属下明白。”
“她今日去哪里了?”
“小空子认扬公子做了师傅,扬公子甚至开怀,拉上景姑娘和小空子,去外面游玩了。”
“行,”玉成意外叹出一口气,“她去散散心也好。”
昨日,景荣母亲在屋中晕倒,他派沈神医进去,一查竟是怀了孕。
玉成还记得景荣听到消息后那颤抖的模样,她几乎是立刻研墨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求自己母亲务必堕下这胎儿,言语恳切、字字哀求。
景荣红着眼,折好了书信,求他帮忙送进去。
当时那封信就被送进去了。
到如今也未曾有回信。
玉成隐隐有个直觉,堕胎这件事,景荣未必会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