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策静默了半晌,敛去了面上的笑意。
“阿黎,你日后若进了景国公府,还是莫要暴露会武功一事,佩剑自是也不能带着的。”
闻言,甘黎将山茶花簪轻轻放在桌案上,抬眸望向他。
“殿下何意?”
“阿黎,你向来聪慧,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的。”他说。
甘黎没有说话。
她确实明白傅子策的意思。
毕竟跟随在他身边也好几年了,有时候一些话,没必要说的太过清楚。
虽说傅子策一向待她不错,这几年来也未让她同润青坊的其他女子一般去执行什么难办的任务,但她还是要拎清楚自己的身份。
傅子策是她的主子,更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他从月上梢为她赎身,帮她调养身体,教她习武,还给了她定身之所,已经是仁慈义尽。
而眼下,大抵便真正到了自己要偿还恩情的时候了。
良久后,甘黎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要用属下去拉拢景国公吗?”
甘黎知道,这些年来,傅子策一直在暗中拉拢朝臣,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现在已经不仅是二皇子了,还是大祁的翊王。
加冠那年,皇帝封了他为郡王,享尽风光。
但她清楚,傅子策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培养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暗中训练私兵,远腾台,润青坊……都只不过是为了离那个位置更近一点。
然而,甘黎想不明白的是,傅子策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当年的太子傅子典已然被废,被贬为庶人,听闻后来还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变得有些疯癫,对傅子策已无半点威胁。
皇帝子嗣本就少,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里头便只剩下傅子策和三皇子傅子显。
但傅子显今年才八岁,尚且还是个孩童,于傅子策而言,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合适的皇子便只傅子策一人,不少朝臣看出了这一点,早就开始有意无意和翊王府示好。
至少依目前形式看来,皇帝立傅子策为太子,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因此,甘黎不懂,傅子策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去做这么多。
“不。”傅子策轻笑出声,“我拉拢景国公也无用。”
也是,景国公陆衍是何等人物,盛年时便向皇帝辞去镇国将军的高位,请求返乡的一个人,又怎会在如今参与党争之事?
不等甘黎再想,便听傅子策道:“阿黎,我是想让你接近景国公的儿子,陆岁淮。”
陆岁淮?
甘黎怔住,方才提到景国公陆衍,她竟没想起来陆岁淮。
这几年,她一直让自己尽量不要去回想过去当名门贵女时发生的事情,以免徒增伤悲。
而眼下听到这个过去熟悉的名字时,她才猛然发现,五年了,她竟险些忘了那个曾经的冤家。
忆起旧日和他在逾明书院整日为了一点小事吵来吵去的时光,忽然发现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