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跟我走!”云横眼神锐利地瞥了一眼西月,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他紧紧抓住花声的胳膊,似乎决心已定,无论如何都要带他离开这里。西月并没有退缩,她紧紧握住花声的另一只手,目光坚定而沉静。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花声的回应。尽管花声的视线可能已经模糊,但西月坚信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不容置喙的默契。三人就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原本停歇的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越下越大,云横、西月和花声三人却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如廊上说话?”西月看着云横的眼睛,轻声说道。云横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抑制,他怒目圆睁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花声和西月一时间不知他是在质问哪一个人。花声甩开云横的手,反手抓着西月,边走边说道:“他爱淋雪让他去淋,我们走。”云横见两人走到廊上,要往屋舍中走去,只好跟上。“落野西月,我有事问你。”西月停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来。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西月脑海里将所有与云横有关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典例阁,他开口必定要知道典例阁老阁主的事情。西月笑道:“殿下除了要带走花声,还有什么要说的?说你与昊天战神的事情吗?”云横冷冷地笑了起来,他双眼寒光一般,似乎将西月看穿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难道你真想看到天下浮尸遍野?”“云横殿下,这是我的天下吗?”西月转而质问道,“你有这个时间来和我说这些,不如去兽界找到你的小叔,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下过去如何,现在如何,将来如何,你也看到了,我做了那么多,改变不了一点。若是能改变,我与花声也不会变得这副狼狈模样,哭着求着要一个公平,求而不得。如今我便只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我想活下去——就那么简单,云横殿下理解不了吗?当然,像你这样的人,身份尊贵从小万人敬仰,法术修为超绝常人,像我这样在乱世中只想要活命的人,当然你理解不了。你只会满口道义满口苍生,就以此要我就范,要我把命交出来,任你们这些人践踏。云横殿下,你可有想过,我也不是一般的人,我不会乖乖等着你来取我的命。”云横拍了拍手掌,他眼中直直地盯着西月,笑道,“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是你为了博取小六对你的怜悯和爱护。我明白你的这些小伎俩也大致能理解你的处境。九尾灵康逝世在先,即便神女之位于你而言毫无意义,可小六不是。他从小与我一般,更有甚之罢了。你看看水神族,看看桑选族吧,除却天下将其敬为战神,他更是蒙受一切惠顾之人”“闭嘴。”西月拦在花声面前,“从小蒙受惠顾是他求来的吗?这是你们强加在他身上的,要他就范的另一种把戏罢了。为何他不能为自己活着,为何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接受了这一切就要承担接受的责任。作为荒界的六殿下,要荒界太平,有何不对?”云横瞪大了眼睛,“难道所有人都应该像你一样自私自利,难道所有人都应该像你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才好吗?荣坛山落地在即,荒界也好,你在白界的公主之位也好,乃至于兽界,多少生灵会受到影响,多少——”西月打断其讲话,两人剑拔弩张,丝毫不逊色对方。“云横殿下。我说了,天下不是我的天下,这个天下只想我死。所谓仁义道德,不过是踩着我这样的人的尸体往上走,一切的一切,如果我承受不住,我自然万死不辞,如今我还活着,那事情大不同样了。你还拿着你这一套理论来干扰花声,也别怪我不客气。”花声紧紧地抓着西月的手,此刻的他感受到一种偏爱,一种似有若无的欣喜。他静静地感受着两手之间的联结,像是能从中将西月纳入心中。他一直要的并非看透对方,知晓对方,只是更想明确自己做的一切是否有价值,不予世界来说,只想在西月口中听到自己属于她的价值。“好啊!”云横桀一声地回应道。他心中压抑着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妄图被肯定的存在呢?云横不禁想到肇儿,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颗深埋在心底的种子,渴望阳光和雨露的滋润,期待着有一天能够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它无情地将这颗种子掩埋在黑暗的土壤之中,让它无法见到光明。云横深知自己内心的渴望,但他也明白,要想获得别人的认可并非易事。又忍不住替花声开心,矛盾的情感交织下,让他冷不防笑了出来。芮庆匆匆赶来,见到众人在廊上对峙,她神色紧张地走到西月身边,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西月听完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拿出身后的弓箭,并迅速拉开弓弦,将箭头瞄准了云横。,!"云横殿下,不好意思了,但你不能离开这里。"西月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随着她话音落下,只听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响彻整个长廊,仿佛要擦破天际一般。这阵声响瞬间将长廊的屋顶掀开,露出更为漆黑的天。与此同时,一支断月矢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出,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云横飞射过去。这一箭的威力如此巨大,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撕裂开来,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声。然云横并非等闲之辈。作为一名御风的高手,他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时表现得异常冷静。几乎就在断月矢射出的瞬间,他将手一挥,身边原本平静的气流顿时开始剧烈涌动起来。眨眼间,这些气流便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风暴,紧紧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面对着飞驰而来的断月矢,云横并没有选择躲闪。他深知,如果想要避开这支箭,自己可能会陷入被动。相他决定采取主动出击的策略,直接迎击敌人的攻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力量,集中于手臂之上。随后,他猛地挥动双臂,将那股聚集起来的风暴朝着断月矢的方向狠狠挥出。在两股强大力量的碰撞下,只听见一阵沉闷的巨响传来。断月矢的飞行路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开始偏离原来的轨道,向着旁边偏移而去。断月矢落在一旁,将厚重的雪地开出了一条道路。花声将西月往身后扯了一把,说道:“西月,为何他不能走?”“云横殿下与昊天战神立下盟约,要将你推去开荣坛山封印。”西月直直地说道,她眼神转向云横,“对啊,云横殿下也不是蠢货。那么好的机会,骗着说着就能将人哄到去看荣坛山。”芮庆往后退去,直到开始跑了起来。云横冷笑一声,只见平衡雨忽然出现,将芮庆拦了回来。芮庆走不开,雨只看着前方,视线落在不知何处的地方。“刚刚大公主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为何在神女耳边说了一句,神女便开始误解我了呢?”云横的话直指平衡雨,雨皱起眉头,说道:“大公主在殿内,与此地师玉城城主白明义商榷,要求白明义离开师玉城,遭到城主反对。大公主只说了后果自负便离开。想必是要将师玉城封在雪地。”“原来如此啊。”云横笑道,“那是不是神女误会我与昊天战神之事了?雨,你说说看——”西月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聊天。”“云横,恭喜你啊!”花声微笑着说道,“你现在体内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禁术了。想当初在行宫的时候,我还看到你有些负担,但如今却真的像是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我很羡慕你,从小到大都是。”花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释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是自愿被抓住的,你不必动手,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主动回到西月身边去的。云横,你还是回去吧,毕竟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云横静静地看着花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小六,你——”“听到了吗?”西月说道,“我们都是要为自己而活的自私的人,请有那么强天下大义的云横殿下自己回去吧?”“我应该把你杀了!!!”云横直愣愣看着西月,他后悔自己在城外没有动手,却也庆幸自己没有动手。雨在一旁瞥了眼花声,花声问:“凯呢?你们都还好吗?”雨一阵鼻酸,回答道:“都还好,凯在欢伯王宫中。他师傅蒙仿在那边。”“云横脾气是不是比我差多了。”花声轻笑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调侃之意。随后,他呵呵笑了笑,他转头看向西月所在的方向,“西月,如果需要有雪崩,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西月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她深知花声此刻体内已经没有冰石的力量。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这一点我很清楚,师玉城周围环绕着群山,雪顶的厚度难以估量。即使你有意帮忙,也未必能够成功。而且,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里与白界彻底隔开,以断绝文未对白界造成危害的可能。”正当全部人陷入沉默之时,云横拍了拍手掌。“好难得,能在你口中听到一句准话。”云横眼中有所挑衅,说道,“我出手帮你,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就是让文未针对荒界,将白界的损失降到最小。”“即便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也出手,会不会显得我很奇怪。”云横再度说道。西月冷笑一声,说:“鬼知道有什么不怀好意,我不会让你去的。”“可你刚才不是故意引战要我去吗?”云横直愣愣说出,“落野西月,你就这点心机,居然能活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多聪明。要不是文未老君阻止我出手,我也不会让你苟活于此。”花声听此浑身一惊,“云横,你说什么?”,!“小六,你真的笨。我就当是你为了这一点所谓的爱,做出了不少的牺牲吧。”云横盯着西月说道,“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帮你这一回,我要你说出在典例阁看到的内容。灵康前辈深受老阁主的喜爱,你借此前往典例阁,定能看到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云横殿下也深受老阁主喜爱,如果不是这样,以你的身份,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拦住你进去。除非,老阁主心里希望云横殿下能够成为荒界之主。”西月说道,“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荒主是绝对不能够进入典例阁内部的,这可是典例阁自从苍术殿下立下的规矩,虽然说时间并不是很长久,但是一直都被严格遵守着。说起苍术殿下,那可就是您的父亲啊!老阁主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所以云横殿下进不去也是情有可原了。”“说够了?”云横说道,“换我说了。落野西月,至始至终,小六救了你多少次,你都将其忽略,反而他将你每次的话都牢记在心中。原本,像我们这样的人,出生就是背负着兴衰荣辱的人,哪里有那么多反抗和选择。你可别忘了,春忻上神正是因此为了保护小六而逝世。我们身上背着多少的命,才能有如今的生活,见利忘义不会是小六的选择。”“你想说什么?”“我要与你们一起,对抗世界。”云横淡淡地说道,“就当是我为了大义。如若一人都救不了,不如先救一人。神女?你说呢?”:()荒界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