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苦笑着承诺:“额娘您放心,妹妹的婚事,儿子一定会放在心上。”
云珠盯着胤禛,好?似要?看透他的内心,好?半晌,才将视线收回,示意胤禛接着往下说。
“额娘,儿子还想求皇阿玛让我管事当差。”这,才是胤禛的最重要?的目的。他现在虽说是已经入朝当差了,但朝中的大人们,全然没有将他当做一回事,大阿哥在战场上能独当一面,三阿哥也领了修书?的差使,而他,却一直在朝堂上被边缘着,只能日?复一日?的听着朝政上的口?诛笔伐,从没有接过正经差使。
胤禛便是想要?趁着这次机会,正式进入朝堂。
云珠凝神细思?,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但康熙的心事,没有人能变更明白了,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若要?当差,便外放,莫留京城!”
胤禛悚然一惊,再?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让他感受到?和云珠坦诚的好?处。
“额娘的意思?是?”胤禛试探的问道。
“修河!”云珠沉思?片刻,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第173章成事
“治河?”胤禛的语调扬起,他在贝勒府中?琢磨来琢磨去,什么差使才能让他在康熙和大臣面前露脸,但治河,却是胤禛从未想过的。
他拧紧着?眉头?,仔细衡量着?,谁都?知道,黄河水患已然是康熙的心腹大患,两次下?江南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巡视黄河,更别提为了治理河道,朝堂上屡屡开大朝会争辩治河方?略。
若能治好黄河,这绝对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想到能够参与如此大计,胤禛的心头?便是一片火热。
但,终究是有个但。
“额娘,黄河不是那么好治的。”胤禛长叹口气,年年治年年涝,别的不说,仅康熙年间,在黄河治理上便投入了数不尽的人力物力,持续数十年,却依然没有人敢保证,能够将黄河治好。
胤禛想要?求个差使,是为了让康熙、让朝中?大臣知道,四阿哥也到当?差的年纪,可以将事情交给他办,而不是要?给自己找个甩不脱的包袱。
“胤禛。”较之?胤禛的疑惑和犹豫,云珠的声音格外冷静,她抬起眼皮,柔和的神色褪去,柔如清水的眼底,是看透事世?的澄澈:“胤禛,”云珠再次加重声音喊了一声:“我比你更懂你皇阿玛,你要?让他眼中?真的有你,不是那么容易。”
“万岁爷三次亲征准噶尔,大阿哥都?领兵出征,并且大阿哥是真正上阵对过敌的,这几场征战下?来,大阿哥武功的路子算是稳了。三阿哥更是,自从开府以后,诚郡王府里养了多少清客,诚郡王府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名声,就连我们在深宫中?都?听说了,我听说三阿哥这些?日子又鼓捣着?修书,他是一心往文治上走。”
“你已经比他们慢了一步,再顺着?这两个方?向?走下?去,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毫无意义?,必须找到一条你自己的路。”
云珠这一番话说完,胤禛彻底愣住,他是有野心,但作为一个刚成年的阿哥,手下?到底没有多少谋士,到底看得还是浅。云珠的这番分?析,听在胤禛耳中?,便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但,额娘,黄河泛滥这么多年,儿子也没有什么经验,倘若没干成,是不是更加让皇阿玛厌恶。”胤禛还是难掩担心。
“胤禛。”云珠冷硬地呵斥:“既然你下?定了决心走这条道,便也知道未来比这难的事多了去了,倘若你还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额娘劝你趁早歇了这番心思,别白费功夫。”
胤禛被?云珠的当?头?呵斥惊醒,他默念着?云珠的话,诚服拜下?:“谨遵额娘教诲。”
“更何况,”见着?胤禛不再犹豫,云珠这才露出些?微笑意:“天下?的河,也不止黄河一条。”
“您是说?”胤禛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目光灼灼地望来。
“无定河!”母子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是的,就是可怜无定河边骨,曾是春闺梦里人的无定河。无定河自古以来就在京城地界流淌,曾经被?称为治水、?水、卢沟河、浑河,最大的特点是容易迁徙,容易淤积,容易决堤。千百年来,无定河多次决堤多次改道,治了无数年,依然毫无进展,甚至河道都?在各地间来回摆动,这些?年来,上游西北带来的泥沙着?在河漕中?越积越高,将河床抬得愈发高了起来,在河流的冲击下?,提防已经脆弱不堪,再也经不住流水的冲击,一场大雨便能决口,无定河甚至就在京畿地带,无定河的河工,也是康熙甚为挂心的一件事情。
无定河治理起来再难,也比黄河容易,胤禛在脱口而出“无定河”三个字时,便已经在心中?思索起治河的对策,胤禛在第一次南巡时,见到治黄河的情景之?时,便很感兴趣。
曾经的河道总督,靳辅靳大人被?免职后,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待,唯有胤禛,请乌雅家的舅舅们对靳辅关照几分?,这让靳辅对胤禛感激涕零,将多年心血集成的书本全?都?交给了胤禛,并将治水学?识对胤禛倾囊相授。
尽管靳辅在康熙三十一年的时候,被?康熙再次启用治水,身?衰体弱病故于任上,但他的一身?本事,却已经全?部都?被?胤禛学?到。
这也是为何,云珠会让胤禛申请治河差事的原因。
见着?胤禛转过神来,云珠终于满意颔首,她凑近胤禛的耳边,最后叮嘱道:“胤禛,前面的事情你懂得比我多,额娘最后嘱咐你一句,你要?挣表现,可以,但你必须要?把握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