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运气贼好,抽到的名次极靠后,他们基本算是压轴出场。一班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报名,美其名曰:不能叫咱班没人坐阵。
有些不知情的同学望着他们挠头:“高一(1)班这次没人报名吗?这是……全部缴械投降了?这不像他们的作风啊。”
是的,这届高一比往届的猛了不少,但凡是面向全体学生的活动,不限人数,高一参赛人数基本比高二高三的人数加起来还要多,史无前例。
而一班,更是高一中的佼佼者。
积极性难以形容。
而这次比赛,照老杨的意思是,不必何处都争个高低,争了那么久,斗了那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
况且,这也没必要去争。
一等奖也就几百元罢了。
老杨家里并不优渥,工资也未有多高,之所以有底气讲出这一番话来,是因为他大学乍毕业时,中了彩票。
如今手头上,动辄几百万也是拿得出来的。
向意之所以不参赛,倒不是看轻这几百,只是她先前忙着其他事儿,一时顾不上来准备,便也不参赛了。
此刻,向意正在整理各节目评分。
一女孩步来,四处张望,举止拘谨,似是下定了决心,启唇。下一秒,她的声音便从广播中传出来。
——“同学,你有没有陆方的联系方式?”
声音不大,舞台旁不太清楚,但底下却听得真切。
观众一片哗然。
当事人陆方化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被几个同班同学围着“参观”,他一脸微笑:“滚。”
而女孩整个人僵了起来。
向意也懵了。
她走近女孩,才发现有个话筒没关。
她离话筒太近了,天色昏暗,不细看,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个话筒。
向意赶忙将话筒关掉:“对不起,没关话筒。”
再看时,女孩已然跑掉了。
“完了……”向意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低下了头,单手遮住一张脸,独自神伤。
她未能自责多长时间,只听搭档一声呼唤——“向学妹,你那边好了吗?”她叹息,应了一声,又开始忙活起来了,心说:打工人,命真苦。
“感谢高二(13)班的精彩表演,下面有请高一(1)班带来的——《几何须尽欢》!请高一(10)班做好准备。”
有人一面鼓掌,一面窃窃私语:“《几何须尽欢》?没听说过诶,是原创吗?”
“不知道,听听看吧,我相信向意!”另一人道。
“这关向意什么事?”那人懵了。
“啊?我相信向意挑男人的眼光啊,梁念安审美一定差不到哪去!他以前初中的时候,在莆苏路卖艺,我点了一首,妈呀,他弹古筝可好听了!”她愈说愈来劲儿。
那人一面惋惜:“早知道就不睡懒觉,和你一起去莆苏路多好。我那天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随着一束灯光的落下,琴弦被人拨动,发出一声响,引来千万缕光。
聚而又散。
陆方站在暗处,拉着小提琴,阖着眼。
覃诗几人一身汉服,在流淌着白光的湖中翩翩起舞,舞步轻盈,若即若离,仿佛一阵风,是飘来的。
梁念安不紧不慢地拨弄琴弦。
光下,更添几分诗意。
众人听着听着,忽然听到歌词中出现了“向意”这两个字,欢呼起来,有人叫着向意的名字。
整个观众席都沸腾了。
向意站在原地,怔愣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