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则一人在白玫瑰与粉玫瑰之间踌躇不决。
“但我想要向日葵,金灿灿的,好看,也能带来欢快的心情,”向意道,“向阳而生,生存环境也好。”
梁念安颔了颔首:“确实。”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是刘玲玲走至她身前,从学校给的那束花中,抽了一枝向日葵给了她,她说,你眼睛好红,送一朵花给你,不要哭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向意认出来了。
从前坐在刘程似身旁的小妹妹。
“没有。”向意低着头,却接住了递来的那枝花。
刘玲玲像张白纸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知道自己这枝花在别人心里留下了多久的香。
她什么都未说,可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拿得起,放得下。
但向意不是,向意记得每一寸光,会抓住一切希望。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会被向意原谅。
——向日葵向阳而生,众所周知。可连它都知道向着曙光,你能唱又能跳,难道你比花儿还要差劲吗?
那段痛苦又煎熬的日子,有一枝向日葵叩响了门。
他们都逛了半天了,向意也乏了。
白云闲作客,煮酒到黄昏。
夕阳泄下,街上人人被霞光镀上了一层美好,向意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美丽的女孩抱着美丽的花,在何处,都是一场浪漫风景。至家门口,乍将门打开后,一束明艳的粉玫瑰映入眼帘,正静静地立在桌上。
许知意坐在花前,闻声抬头,看着向意,问道:“姐姐,一个男生送花是什么意思?”
“谁送的?”向意端详着粉玫瑰花。
许知意摆头如摇波浪鼓:“不能说。”
“关系很好吗?”
“不太熟。”
“也许他喜欢你吧,”向意说得极轻极轻,梁念安也给她送了花,但她仍不知他是否喜欢自己,她问,“那阿意喜欢他吗?”
“不是很喜欢,”许知意回得坚决,随即半懵半懂道,“那我是不是该把花还给他?”
“对的。”向意颔首。
她将桌上的玫瑰拿走,出了门,彼时心情并算不上糟糕。
可逝去极长一段时间后,门蓦然开了,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站在门外,向意快步上前,拭去她眼角的泪,将她搀扶进屋内,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出去还束花怎么还哭了?”
许知意哽咽着:“……他谈恋爱了。”
“他不是才给你送花吗?怎么……”向意噎住了。
“……不是他,不是他……”许知意的小脸儿皱巴巴的,泪水打湿在向意的足尖,点点滴滴,无声若有声。她依偎在向意怀中,道,“呜呜,姐……季白舟谈恋爱了,他和陈芳谈恋爱了!”
“阿意,别哭了。”向意紧紧攥住她的手,“你哭了,我看着难受,也跟着想哭。”
她用手指略微梳理了一下许知意鬓间的碎发,道:“别哭了,你还有我,还有姑姑,还有很多,你的人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那天,她同向意说了许多,她与季白舟过去的一点一滴,或许哪天许知意自己都已记不清了,可向意仍记着。
少女确定自己心意的那天,是在坠日湖旁,彼时男孩拾起她掉落的发卡,柳条荡漾,春风吹起他柔软的发丝,整张脸都柔和了起来。在那碧绿的柳枝间,少女一恍神,便被偷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