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他给人送来,突然想起白焆就道:“儿媳呢?有没有好好休息?”
“肯定没有。”小舒讲:“我们不都陪着卓道长吗?”
陈植之觉得他话有点问题,但一时没弄明白问题在哪,先行把他提了进来,放到一边,唤了仆人喊没走的医生里的第二个过来。
也是个正当壮年的中年人,看着十分精干。进来之后,陈植之上前抱拳,才要说话,那人自己开口讲:“我非正经医生,先生也休要问我姓名。”
一个怪人。
陈植之才想,忽然见他眼睛时不时瞟向角落篮子里放着的小舒,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就道:“我非是病人,算是病人的一个代理,先生不愿透露姓名也可,但有无医案,或是能稍稍介绍一下自己。”
那人样貌精干,看着也是爽快之人,点了下头便道:“医案,我才经手一个,先生若有机会去到京兆府,打听便知。”
讲是一大人阆中颜遂,家中有一女患奇症,常觉心肝有物啃食,痛苦不堪。
经年日久,女子变的消瘦无比,皮骨相连,形容枯槁萎靡。家里也请过多任医师来看,开过多个方子,女子也年年吃药,但都不见好转。
直到家里人请到了这个医生来,他过来一看,便道:“这是蛇蛊。”
“世上许多病,其实是蛊,”那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道:“蛊为一念,一识,一动心。其实往大来说,医也是一念,一识,一动心。”
医生笑笑讲:“世间许多事到最后都是人和人的斗争,大多如此。病人若不是与天斗,就是与蛊斗,所以蛊者,医也,医也可以是蛊者。”
原来如此,难怪他不愿将姓名告知,此人非是一般的医生,而是一个下蛊之人。
陈植之知他应该治不好卓云轮的眼疾,但他本人而言……莫名地并不担心卓云轮的病情,便问那医生道:“蛊也罢,医也罢。先生将医案说完。”
那不知名医生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
讲他识出了那女子身上的病不是病,是蛊,且是蛇蛊。便令家人先烧炭一二十斤。
然后他取了自己配置的药,放到女子面前,以此作为诱饵。而这个医生自己则拿了一个小镊子站在一边等候着,过了一会,那女子忽然从昏迷中苏醒,无知觉的状态张大了嘴,再等了一会,就见到她喉咙里,有东西要出来,此时医生再过去,以孽子钳住女子喉咙里的东西,扯出来,一把丢入燃烧的火炭之中。噼啪一阵,蛇烧灼成灰,臭气熏天,以至于一条街都被臭醒,但经此……
“蛊除了人也就好了。”那无名医生说罢起身,道:“吾非医是蛊,卓道长若是中蛊,无论何蛊,我皆可为之除去,若不是,我自离去便好,无需曾少爷的银两。”
言于此,陈植之起身,请他出院去卓云轮的房间,医生点头,二人出去。
屋子里的曾望山见状,艰难站起来,也想跟过去看,却没想他都没能走到门口,那边陈植之和那无名医生就又回来了。
“怎么?”曾望山一下失望到要哭,问:“不是蛊?”
无名医生摇摇头,却一眼再一次看向了篮子里的小舒,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曾望山讲,才要说:“无论花多少钱……”
就听那无名医生说:“若是把这个小盆友放炼丹炉里,火炼七七四十九天……”
“谢谢,再见。”
说是不要钱,临走曾望山还是给塞了一些钱。
再回来,天已经很晚了,他无奈地坐在桌边,单手撑着太阳穴,也看了眼小舒,道:“这医生瞧着挺好,虽然怪异却是有真法,怎么末了出了个用人炼丹的馊主意呢?”
他那是要用人炼丹吗?他明明是想炼化了千年树妖才是。陈植之知方才那医生是真有本事,但无奈专业不对口。
此时虽然天晚,但今夜肯定是不眠,他看了眼曾望山知他也不会睡,便讲:“我去喊第三个医生来吧。”
“嗯。”曾望山点头。
唤了第三个医生进来,他或许是从家丁那里打听到了前两个医生过来后的所作所为,进了屋子立刻就说:“我来讲医案,医案。”
陈植之也已经十分疲惫,见这个人年纪比前两个都大,还随身带着个大包袱,心想难道是祖传神药,人参什么的,便点头说了句:“啊,可好,你说吧。”
那人清了清嗓子,没有疲态,很快就讲了第一个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