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看了看外面热闹得声音,“换条路吧,这会儿停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侍卫看了看长得不见头的鞭炮队伍,想着便不从正街进宫,有他们晨起入宫当值常走的路,路况熟悉,过得去这样大的车驾,故而掉了车头向另一边走去。
赵侯在宫中却等待许久不见熙宁回宫,桑仕秾在去路上直慢慢寻去了凉月家中。
却只见凉月在榻上同小妹玩着,桑仕秾暗叫一声不好,赶忙翻身上马向着另一条路追去。
第92章
几人皆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寻常,在距公宫如此近的距离里,赵军兵分两路前去寻人居然都不见踪影,叫赵侯急出一身冷汗,急忙关了四向城门,所有城中之人皆不许出城。按照凉月所言,推算他们离开的时间,熙宁应当来不及出了城去。
桑仕秾同赵侯分向两边,又带着火药用作信号,一队若是发现熙宁踪迹,便引燃信号火药汇合。
万三带另一路人马重新自公宫向陈家往来的大路上搜寻,以防熙宁的车驾绕回到主路上回宫。
这会儿天色渐暗了下来,邵环又带着营中将士前来支援。
赵侯知道这样大的声势,寻到熙宁只是时间问题。可心中惧怕,她如今身子不便,若是歹人未待自己寻到,便对她下手,那当如何。
思及此除,他立时便恨得心头滴血。
是谁胆敢在郦下对公宫车驾下手,一瞬间赵侯心头闪过数个名字。息天子,燕君还是那个传闻中茹毛饮血的独山君,他这时全乱了心神,竟没有半分从前智珠在握的笃定模样。
心中慌乱,他眼中只剩下不停后退而去的人与景物。
熙宁所乘坐的车驾华丽而庞大,在路上显眼非常,只要见过的人便不可能没有印象,赵侯拦住一个腿脚挂满泥泞的庄稼汉子。
这样的架势几乎吓垮了庄稼人,那男子背上锄头晃了晃跌下肩头,整个人都抖了三抖,“瞧着,似乎向泥泞之地去了。”
这男人也很奇怪,来时路既通常又宽阔,那马车为何非要奔着窄处而去,想必是个不认路的,他虽然有意提醒,只是那车队走得极快,他两脚比不过人家四只轮子,便只好作罢。
这会儿见这俊朗又尊贵非凡的男君将自己拦了下来,他暗暗猜想这两队人应当是郦下哪个大官家所有。从身边人数和马车的打扮就知道是贵族之家,至少也得是北司门尉官这般级别。
不若便是郦下郡守之子,不过听说这人前些日子似乎出了事,下地之时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有说他已经叫马踏死了的,也不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在这男子眼中,郡守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大官了,若这年轻人是郡守之子倒也合理。
赵侯问到了熙宁的去向,一刻不再犹豫,马鞭一甩便向远处疾驰而去。
那男子留在原地左右张望,这会儿他见人马渐渐远去,虽然两股战战,但好歹能大着胆子迎了上去细看那群人身上打扮。
夜里视线实在模糊,好在那一队人身上举着火把,他倒也并不费力的辨认出那渐行渐远的旌旗。
“赵——军。”
那男子认出了那两个青底的字,吓得“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这是,赵侯——”
前路便是一片林子,这会儿入口处车辙印还清晰可见,料想熙宁他们也是才进了此处不久。他速度便也慢了下来,小心辨认着车印的方向。
正视线焦灼在面前土地之时,身边忽然有人叫道,“君侯,前面是宫中的车驾。”
他直起身来,拿了火把将前路照得明亮。
果然是自己为熙宁所改那车驾,一半车辙已经陷进了淤泥之中,半点动弹不得。
他赶忙上前查看,车中已是人去楼空,辨认之下并未在车上发现血迹与打斗的迹象,他心里越发急躁起来。
这条路同回宫道路已经纯粹是两个方向,大概是熙宁为了早些回宫,等不及几条大路清理出来,便特地叫人挑了小路来走。
赵侯站在车上,甚至能看到远处的苍山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