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顺了顺小妹的发顶,哪里稀疏的一些毛发,比在清水河倒也强了许多。
“也是你们照应着,小孩又不必我来操心,便一心照顾她,能走到今天不知是几世修来得福分。”
她逗弄小妹一下,又给孩子喂了一块饴糖,“甜甜——”
凉月这会儿才将一些事情打理妥当,怕熙宁胃口不好,又学做了些新鲜小菜,叫她一会儿回宫之时带上一起走。
熙宁看她逗着小妹的时候温柔的不可思议,仿佛不知疲倦,那美丽的面庞上都带着一层圣洁的母性的光。
她便试探性的问她一句,“邵环和三爷近来可来过么?”
桑仕秾本就冷情,不是个同人热络的,熙宁干脆都不会张口提他。
“三爷家小就在离咱们这处不远的南向,拐个弯便到了,倒是很能同邵环搭伴过来,说说小孩在营中的状况。不过说起来还是邵环来得多些,那可是咱们府上的常客。”
她笑着打趣一句,半点不见娇羞之意,似乎对邵环的诸般示意,并无察觉。
“我看邵环年纪不小,又常来咱们这里帮忙侍弄,旁边院子的嬢嬢瞧他不错,一问又是个房中无人的,本来打算替他说和一门亲事,那知这人想也未想便说不必。那女君实际我是认识的,人很不错,家世也好,配邵环是绰绰有余的。”
熙宁还当邵环的表现已然足够明显,这凉月居然半点不曾疑心过么,邵环这般地位的赵军将领,手下兵力过万,随意点上几人便能将陈家这小小院子从头翻新一变,何至于隔几日便登门替她处理大事小情。
只是这事由她来挑破总归不好,“许是邵环心不在此,毕竟营中事务繁忙,这会儿还有几件大事需要料理。”
凉月也点了点头,“你们的事我是个外行,是看不破也听不懂的,如今连小孩都忙得什么似的,也不知身子骨受不受得住,一个个都叫我操心着。”
熙宁坐了一阵便觉坐不住,扭身靠在软枕上望向他,“忙一点儿好些,他这年龄的孩子,学东西快,忙起来便能快些出师独当一面了。”
这边两人正闲聊着,却听门外有生人来问路。
凉月探身望向窗外,“咱们门前立着这么一大群的侍卫,竟会到这里问路,倒是奇怪的很。”
熙宁并未当做一回事,“这条巷子僻静,住户也不多,估计只是看着人多,便上来碰碰运气。”
凉月不放心的又朝外瞧了一眼,“往日里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个生人,今日倒是巧了。”
她起身到屋外同宫人提点了几句,“叫外面的兄弟们多注意着些,这会儿小君的身子可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小心总是没错的。”
她要回屋之事又觉得嘱咐尚还不够,“把生人轰走便好了,做下什么事来抹黑的可是咱们小君的名声。”
宫人屈身道是。
她这么一来一去耽误着,熙宁居然靠着软枕又小睡了过去。
小妹在一旁眨着眼瞧这个美丽华贵的仙女一般的姨姨,想要伸出小手去摸一摸熙宁绸缎一般的黑发,叫凉月轻唤了一声“祖宗”,赶忙将小妹抱到了偏厅去。
这会儿回身给熙宁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在一旁守着她叫她放心好眠。
熙宁午后才到了陈家,这会儿不知不觉一觉睡到了傍晚,再看窗边天色,那墨色已经渐渐压了上来。
她这会儿嗜睡,没想到在陈家竟睡了这么久。
凉月守着她也小憩了一会儿,听到响动才发现熙宁才睡醒的娇颜,正是脸颊上挂着一层红晕,娇俏可爱的模样。
熙宁自己也吓了一跳,赵侯在自己走前千叮万嘱,叫自己回去陪他晚饭,他这人也有些倔强,若是等不到自己回去,恐怕真要饿着肚子再去处理政事。
熙宁不单耽搁,赶忙叫人备好车马,好在此处距离公宫不算很远,叫赵侯先饿上一时半刻不是大事。
只是车驾走出不旧,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不知是谁在路中丢了一鞭响炮,惊得西旗马腾起了前蹄,熙宁只觉车驾一阵摇晃,她在探出头去,那时侍卫便已经控制住了马车,马儿也在一旁打着响鼻,熙宁拍拍自己的胸口问道,“怎么突然放起了鞭炮?”
“今日是临南生意人的响五节,要每家每户都做些响声出来,祈求生意兴隆,这条街往后便都是各色的铺子,恐怕咱们这会儿要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