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一族人口众多,先祖据说是出自东北长白山。康熙朝的孝昭仁皇后便是出身钮祜禄氏,生父是一等公、辅政大臣遏必隆。而如今宫中熹嫔和孝昭仁皇后的那一支的亲戚关系已经非常疏远,不过因为熹嫔育有四阿哥,这几年依附她家的人更多了。
熹嫔的父亲钮祜禄·凌柱收到一点内幕消息,说八爷在西域要反,连忙叫门子停了那位的往来。这会儿有点紧急撇清关系的意思,也不是说他们家跟八爷的关系有多亲密,反正逢年过节的,礼多人不怪嘛!家里这近情况好了,又不是没钱送礼,每年过节的时候差人送几份礼物和果子,那才不失礼啊!
“前年阿哥还说那位爷对待他十分照拂,让我们跟八爷好好处着,哪知知人口面不知心!”凌柱对此十分震惊,他关起门来跟几个儿子非常严厉地说,“阿哥说八爷有谋逆之心,又给皇上写了折子,那肯定是真事的。”
“八爷真谋逆了?”
凌柱的长子伊通阿睁大眼睛,他有佐领的职位,那么多满人不好管啊!他从前拜山头的时候拜八爷,一直觉得那位爷待人如春风,真是和煦极了。
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叛逆之人。
“阿哥英明,怎么会看错?阿哥说证据确凿,即刻将罪人押送回京!”凌柱瞪了长子一眼,外孙说八爷谋逆,那肯定是谋逆的。这等大事,四阿哥绝对不会乱说。
弘历身为当事人,他派人先是跟自己的外祖通知了一声,更多关键的事情是要写成奏折、快马加鞭呈给皇上的。萧靖看到弘历的折子,又看到老八沟通外人的证物和书信,叹了一口气。
他说:“老八这是贼心不死。”
皇上想着老八,想着弘历,想到和卓氏,想到西边遥远辽阔的土地。他觉得老八脑子有坑:“即使是政见相左、或者有什么私人恩怨,怎么能在这等主权问题上挑起事端呢?”
“你说他图什么?”他琢磨不明白,问了张嫣一句。
“我得不到的,砸得稀巴烂也不给你?”张嫣也想不出来胆大包天背后的缘由,随口一说,“还是说老八活够了,想要毁掉一个人。”
“毁掉谁?”萧靖眼神一动。
“那个。”张嫣有手指比了一个四。
“不可能吧?”萧靖皱眉,“如今太子之位没有定下来,他此时对付出手弘历,为时过早。”
张嫣摇头:“唉,那就慢慢看着吧。”
萧靖告诉九阿哥,让儿子通知张家那边查一查有没有跟老八的往来。小灯泡穿着一身乔装,第二天一早进了张家,大舅和二舅都在吃早饭呢,男人们端着一大碗米粥,配着两碟油炸糕吃着。见了外甥过来,张家大舅惊了:“阿哥吃了没?要不再用一些?”
“大舅,二舅!”
小灯泡张嘴就喊人,他本来不饿的,看到炸的金黄的糖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本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明明在宫里吃过一碗面条,但是出门遛个弯又饿了。
他说:“我要一块油炸糕,一碗粥。”
当即有小丫鬟给阿哥盛粥,又拿出一双等闲不用的银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油炸糕。瞧着贵人有事情要谈,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都退下去了。
只留下张家大舅、二舅和年少的九阿哥一边吃着,一边讲着话——
到底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灯泡嚼着外脆里软的油炸糕,又喝了两口粥润润嗓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话:“……两位舅舅,我今日过来,想要问清楚一个事儿。咱们家跟我那位八叔有没有往来的?”
“没有往来过,都是听阿哥的差遣。”
张家大舅闻言,神色淡淡地说。
康熙朝八阿哥有一独子,叫做弘旺。弘旺的生母张氏,那个张家从前仗着八爷的关系,得了好些便利。张家大舅在那一家得势的时候听闻过几句,十分羡慕。
只是他转念一想,他家妹妹进了四阿哥府里当格格,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去依靠八爷的关系,这让主子爷怎么想?
真是里外不是人。
“圣上是个宽厚待人的,娘娘和阿哥平安,家里一切都好,我们没有什么好求的。”张家二舅生的是一脸忠厚的模样,道着,“家里的孩子都知道读书,以后好帮上阿哥的忙。”
小灯泡微微颔首:“好啊,有劳两位舅舅照顾好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