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道真一脸麻木:“你就算直说也没事。“
郭待封为名将之子,阿史那道真不止是名将所生,还有个已坐镇一方的妹妹,可不就是这套逻辑下面的?
「可惜长安城里的人没劝得动,你也没劝得动,那就只能当心一些行事了。
起码太子殿下虽不肯走,但也没死要面子到那个地步。
高侃并不觉得有多欣慰:“我看光是当心一些也没用。反正从此地到拆达漠北,还有一个月的行军路程,我得和太子多谈谈领兵之法。“
他从来没感觉到,打仗居然会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以前,他只需要管统兵对敌就行,在跟安定公主一并出征的时候那就更简单了。
但现在,他居然还需要教太子如何打仗!
不,不仅仅是教打仗了,他还要教太子如何平复杀人之后的情绪,以求做个合格的将领。
高侃心累得无以复加。
若是在其他时候,当帝师或许是个好差事,今日却绝不是。
在觉随同太子自关中出兵的士卒,可能并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怕死人这件事而士气不高后,高侃只差没将“
任重而道远“这几个字直接挂在自己的脸上。
说是说的还有时间,但这样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他们的对手再如何因各自为战,在给大战带来的麻烦上少于高丽和吖蕃,那也是草原上的一霸,不会因为个人的伟力和大唐在外就的威名就直接溃散而逃,让李贤直接捡一个便宜。
而对于身处长安的陛下来说,单于都护府的伤亡只是塾寥数笔,应当容易应付,可对于高侃来说,那都是多滥葛部能够自如往来于漠南漠北的实力凭证啊!
在行军途中,甚至还有各种事情打断着这份临时起的教学。
正是这草原之上的浩荡天威。
大唐的万余府兵和单于都护府的万余突厥兵卒连缀而行,在途经的沙硬之上扬起了一片烟尘。
但这些,都比不过北方的沙尘呼啸而过的那一刻,整片天地几乎陷入昏黄之色里的可怕景象。
沙暴之中,李贤被士卒死命搜在了沙丘的背风之处,但依然能感觉到汹涌的沙尘,像是要将他给直接掩埋在下头。
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还得费力地掩住口鼻,才能让自己获得一点喘息的空间。
而在这边境的狂风之中,随风而动的又何止是沙尘,还是石砾横飞,
若是当头落下必定要础出个好歹来。
李贤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他费力地眯着一条线去看外头景象的时候,依然只能看到身边的寥寥几人,仅能从四方的马嘶人响里,听出在他周围的依然是一支庞大的队伍。
直到又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脸上的风慢慢地停了下来,
就连头顶的天空也重新显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他也这才留意到,高侃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附近,以便随时对他起支援。
沙暴过去了。
现在这位尽职尽责的将军总算能有余暗清扫了两下身上的尘土,又咳了一阵,转头去清点人手的缺损。
“幸好只是一场小风沙。“高侃仰头望了望天色,又庆幸地朝着周边看了一眼。
李贤面色僵硬地听着高侃和他说,这样的风沙在春季很常见,还远不到将人卷走的地步,最多就是将人短暂地冲散,很快就能重新聚拢在一起。
可这若是都能算小风沙的话,这沙硬之中真正的灾难会到什么地步?
阿耶所谓的安全,又真的是安全吗?
李贯回答不上来。
也正逢有人急匆匆地赶来,让他暂时没有心思去想这样的问题。
「生了何事?“
朝着他走来的阿史德温傅以领之子的身份,出任着突厥队伍和大唐府兵之间的联系人,李贤也很是喜欢对方并不像是寻常突厥人那般粗野的做派。
可在此时,他的脸上却写满了焦灼之色,仿佛是遥上了什么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