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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3页)

或许是黑暗让他也变得细腻而敏感了,讲话前要斟词酌句才舍得开口:“和我待在一起,你开心吗?”

没想到回答他的是另一个问句。玉知几乎没思考就立刻反问:“那你呢?”

玉知想,他一定不会说不开心,会说些温和圆融的话,估计会回答她开心吧?

更长久的沉默后,邢文易才说:“幸福比开心要多。”

什么意思?玉知毕竟还只是个黄毛丫头,她想察探他的表情,幸福比开心要多,开心少,幸福多?这到底是好的意思还是坏的意思?

这短暂的旅程里是什么触发了他的感怀……玉知绞尽脑汁地想,相比起海南那次哭作一团的伤筋动骨,这次的旅途简直是温开水一样,两个人走马观花似的游览了故宫和国家博物馆,没有发生任何冲突,最长的对话就是在餐馆里他说他尿裤子和烂牙齿那回。

邢文易知道她还不能彻底搞懂,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顶,想这几天发生的事。玉知好像完全没想过出国的路,大伯给的建议也很保守,让她留在国内读书。他此前不是没动过让她出国的念头,一直悬而未决,总想走一步看一步,看她的想法,看她的发展,再做权衡。但是前两天的餐桌对话,她流露出想在北京读大学的念头,之后见识了首都的繁华更是不得了,大有流连忘返之意。

今天从博物馆出来以后,玉知牵着他的手,说六年以后她也要做北京的大学生,她的向往让邢文易欣慰,却也微微地被刺痛。六年期限就好像是她悬在他头顶终将掉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邢文易一路走来,知道上大学就是与父母渐行渐远的开始,开辟独立生活的开阔天地,发觉父母的家不是自己的家。

太可笑了,他居然还动过让她出国的念头,结果她说以后想在北京念书他都放不了手。他曾经对她说过,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年,未来的分别成为一种隐痛埋在心底深处,而他只能忍。

邢文易的手掌拂过她的发丝,最终贴在她面颊上。他说:“你总是要独立的,以后出来读书,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别的地方,你稳定下来要买房子,我都支持你。”

怎么扯这么远?玉知心里一跳,又听爸爸接着说:“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高兴的,记得爸爸的好,以后……也别把爸爸丢在老家不管。”

他刻意把话说得轻松一点,好像是图她给自己养老。但玉知一下就听出他话里的脆弱,她蹭了蹭,把自己挪到他面前:“你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了。”

不会吗?不会像他逃避时那样丢下他吗?邢文易唇角有一点淡淡的、苦苦的笑意,只是他没想到玉知挤进他怀里把他的腰抱住:“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不是我没有对你表达不够?”

邢文易被她突然凑近,本能把上身往后仰,他越退玉知就越要进,直到光映在她脸上,邢文易才看清楚她神色坚定,几乎把自己的重量全往他身上压。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在旧筒子楼里她说和爸爸住在一起很开心,在海南的时候约定好一起往前走,她一向最知道什么话能打动他,一颗真心不要命一样地掏出来让爸爸接住。

他觉得她太可怕了,至少此刻,那暗色的廊灯不知为何在她的眼中能映出一个晃目摄魄的光点,亮得让他心脏狂跳。在她张开双唇之前他直觉想要捂住她的嘴,却没能阻止一切发生。

仔细想来,她也确实只对他说过一次。

玉知压在他身上,说:“不够我就再说一次,爸爸,我爱你,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永远都和你一起。”

她顿了一下:“除非你不愿意——”

“我愿意。”邢文易猛地回抱住她,手压在她后腰上,把她抱得好紧:“有你一句话爸爸什么都愿意。”

他动作太大,两个人失重从床上滚到地上,邢文易压在下头本能似的把她护在怀里。玉知都来不及想他刚刚那句话有多动人,就赶紧问他摔痛没有。

有地毯,又不高。邢文易摇头,还是抱着她:“不痛。”

玉知压在他身上这么久,突然后背一阵发麻,她又想起来自己没穿内衣,怎么总是把这事忘记!她把邢文易推开,两个人重新爬回床上盖好被子。他这次离她近了,不再和刚开始那样隔着一条银河。

睡是睡不着了,她问:“爸,以前是不是没人对你说过啊?”

“嗯?说……没有。”邢文易说:“从来没有。”

“怪不得,你反应这么大。”玉知说:“王怡婷和她妈妈经常会讲的。”章正霖家也会。她心里默默补充,只是不敢对邢文易提这个名字。他们这一代人的语言表达可比邢文易这一代要更开放热情,说爱好像是特别正常的事,可是邢文易居然一次也没听过、没说过。

思及此,她都觉得爸爸可怜,说:“你不要因为和我男女有别就不表达,有时候爱要说出来,不能只靠做的。增进感情,靠嘴说出来是事半功倍呀。”

那是油嘴滑舌。邢文易在这方面是老派男子,他明知道女儿是在说亲情,忍不住道:“你这样以后最容易被坏男孩子哄骗。”

“别打岔,谈对象是另外一回事,我自有分寸。”

还自有分寸!邢文易抓住她的脚挠她痒痒,玉知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使得出这种损招,他、他!真是给好颜色就开染坊!

她在邢文易怀里笑作一团,末了才说:“我明明说的是亲情,是我和你。你看,我说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心里踏实很多?我平时可能表达没那么明显,但是只要我对你说了,你就知道、就安心了。爸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觉得我们两个感情基础不牢靠,又害怕以后我出远门读书就像风筝一样飞跑了。”

“但是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没问我。你想的是你,和你的父母……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很好。我们两个就只有彼此了。”

玉知说:“我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你要相信我爱你,绝对是现在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

邢文易让她一席话说得心都发烫,他觉得自己像个躲在黑暗里的胆小鬼似的,悄悄贴下去,对女儿说:“我也最爱你。”

玉知还没逼他,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就说了出来,不可置信地低声说:“我真感谢那只死虫子……”

“感谢什么?”邢文易好笑问道。

“感谢它让我爸开窍了!”玉知兴奋:“你再说一遍来我听听。”

任她如何逼供,邢文易只是笑,再不肯说了。已经凌晨两点,玉知终于罢工,窝在他怀里睡过去。邢文易把她抱着,手压得发麻也心甘情愿,一颗心浸了蜜一样甜。玉知总对他说喵喵到家后长大了多少,却不知道在爸爸看来,她比刚生下来大了不知多少倍,此刻却仍旧像刚出世的婴孩一样安睡在他的臂弯。

我的孩子。他想,这就是我的孩子,全世界最好的孩子。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珍重,一颗虔心附在一个轻柔的吻上。

谢谢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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