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本来和温知新约好,她在酒店等,等温知新到了就一起去吃饭,没想到飞机晚点,温知新到台市时已经半夜。推开酒店房门,应如是跪在地上,半边脸埋在被子里,手里还攥着遥控器,电视亮光忽闪,放着启明台跨年晚会。【真诚、勇敢、真实。】【这是我希望的,也愿意为之努力的人生。】温知新看着屏幕里的人,眼底闪过一缕落寞。他小心ch0u走应如是手里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没想这一轻微的动静吵醒了应如是,她困倦地抬起头,撩开散落的头发,在看到温知新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你回来啦!”“嗯。”温知新握住应如是手,将人拉shang,“我不是和你说了飞机晚点吗?怎么还等我?”“因为……”应如是狡黠一笑,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想把这个给你。”温知新一愣,0索着边角,笑问:“这是什么?”“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打开盒盖,是一款手镯,很简约的样式,带出去也不招摇,但温知新之前为了给应如是买礼物,把奢侈品牌子都恶补了一通,他知道这份礼物价格并不简单。“怎么样?我眼光还是不错的吧?我还特意避开了镶钻的,减小了你被抢劫砍手的风险。”“嗯。”“带上看看。”温知新转着手镯,迟迟没有动作。“……你看什么呢?”应如是夺过手镯,“想让我帮你带?”温知新看着应如是,应如是一慌,下意识攥住手镯。“太贵重了。”“……就因为这个?”应如是长舒一口气,“你第一次送给我的也很贵重啊。”“因为你值得。”“你就不值得?”应如是直接握住温知新手腕,将手拉过来,给他扣上。“好啦,恭喜我们温大主持b赛圆满结束!”温知新笑容有一瞬凝滞,就像隐瞒成绩的孩子,他其实很想问,如果他没有那么好,ai还会继续吗?可是他不敢问,他害怕承受不起那个结果。他紧紧搂住应如是,“我希望我们的故事,也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束。”“不许说结束。”应如是伏在温知新x膛,摩挲着他的手镯,“我们不会结束。”温知新一顿,点头。“嗯,我们不会结束。”b赛结束后,温知新也不想接触任何和主持有关的工作,所以除了准备答辩,他简直无事可做。应如是:帮我上早八。温知新:可提供远程陪同服务。所谓的远程陪同,就是早上八点时,温知新准时给应如是打视频电话,躺在床上陪应如是听课。应如是有两个时候最想和温知新分手:一、在她满课的时候发给她空白的课表。二、在她早八的时候躺在床上给她打电话。应如是直接把电话挂了。【你不是习惯了晚睡早起吗?以前多躺一秒钟都难受,现在不难受了?】温知新按了托管,把平板放在一旁,时不时传来要不起,不要……“难受啊,b以前更难受。”从出生起,他的人生就是严格制定好的,每一分每一秒大脑都在高速运转。所以他从来不过节假日,因为长时间的休息意味着放纵,放纵意味着毁灭,毁灭意味着,他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可是现在,他打破了维持多年的秩序,他开始了自己一直想过,却一直不敢过的生活——混吃等si。可是被规训到大的学生,玩一会都会于心不安,温知新并没有一种畅快的感觉,相反,他更焦虑了。床单被捏得发皱,几番挣扎下,温知新还是爬起来了。刚跳下床,咔嚓一声响,门开了。温知新一怔,正好和祁愿打了个照面。一时间,空气好像凝固了,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回来了。”“嗯……”“你……”温知新挤出笑容,“结果怎么样?”“下周进行半决赛。”温知新点头,“恭喜,等节目播出,你妈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温知新拿起一看,是温峤。“抱歉,我接个电话。”祁愿yu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温知新走到yan台,手搭在栏杆上,低头俯视着往来的人群。“有什么事吗?”“听说你去参加主持人大赛了,结果怎么样?”温知新手一紧,又找回了小时候刚考完就被追问成绩的感觉,“等节目播出不就知道了吗?”“我不想等那么久,我现在就要知道结果。”温峤语气不容置疑,“初赛总归进了吧?”“……没有。”“没有?!”温知新头低得更低,重复道:“对,没有。”“你一天天在g什么?尽全力了吗?”“我尽力了。”“是吗?你榨g你所有的时间了吗?知新,我无数次提醒过你,你不够聪明,你要拼命努力,哪怕牺牲你的睡眠,你的一日三餐,为什么你还是那么懒惰?”指责一声声落下来,温知新仰起头,轻轻喊了声,“妈。”那边显然愣了下,因为温知新很久没有像是喊妈妈一样喊过妈妈了。“跨年晚会结束后,我进了医院。”“我当时很想给你打个电话,但是我不敢,因为你不会像我朋友妈妈一样安慰我,在你眼里,我是工具,是机器,从来不是人,当然,更不可能是你的孩子。”“我真的尽力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尽力了。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和人交流,你知道我内向,还要给我选择一条相反的路。”“为了迎合你们,我每时每刻都在b自己,去笑,去社交,去站在聚光灯下。这几年,我都已经分不清到底屏幕前的我是我,还是那个在芜城自残的我是我。”“妈,爸如果问起的话,你帮我转告一声。”“我尽力了,别骂我不努力,要骂的话,就骂我废物吧,这个我认。”对面很久没有回音,温知新也没有等,直接将电话挂断,拉黑。他望着天空,一团又一团云,一阵又一阵风,耳畔是楼下学生的欢声笑语。“真好啊。”温知新侧过身,祁愿站在yan台门背后,握着门把,犹豫要不要进去。没想犹豫的瞬间正好被温知新撞见,温知新阔步到门前,拉开门。“这一周我就不在宿舍住了。”“那你……”“白老师主持的最后一个节目要收官了,我去趟星城。”“……那你路上当心。”“嗯。”温知新略过祁愿,径直往门口走,搭上门把时却又回过头,“好好准备b赛。”祁愿一愣,还没回过神,温知新就已经合上了门。他呆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一袋子啤酒。当年温知新第一次主持大型活动,活动圆满结束,结束后拉着他,请他吃了顿烧烤,当作庆功宴。那会他说,等哪天他也有机会站到荧幕前,也要请温知新吃顿烧烤。温知新说好,还敲着桌子提醒他千万别忘了!“我没忘,但是……”祁愿将袋子放在桌上,“你好像忘了。”其实大一刚开学时,祁愿很讨厌温知新。温知新什么都有,而他什么都没有,上天把两人安排在一个宿舍,就像是故意要进行一场残忍的对b。但是慢慢相处过后,这份讨厌渐渐消散了,因为和温知新的处处照顾相b,嫉妒显得他面目狰狞。“你是我朋友嘛,帮忙不是应当的吗?”久而久之,在一声声朋友里,祁愿逐渐认定了温知新这个朋友。但是这段友情里,他经常能听到刺耳的声音。“温知新他们一家都是装得人模人样,他爸做慈善,你以为是他心慈?算了吧,他只是享受穷人对他感恩戴德而已。”祁愿有因为这些话动摇过,但也只是瞬间,他相信温知新不是那种人。在赛场撞见时,他也相信是自己多虑。直到刚刚,他动摇了。温知新眼神是没见过的冷,不耐烦。是因为b赛吗?是因为自己赢了他吗?可他们,不是朋友吗……他们是朋友吗?四四方方的寝室里,祁愿靠着椅背,一动不动坐了许久。突然间,手机嗡嗡振动,把他惊得抖了下。“喂?”“祁愿是吗?”“我是。”“我是主持人大赛的评委,陆学屹,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你看哪天方便?”祁愿坐直身子,“能大概说一下什么事吗?”“不能,必须见面谈,我只能告诉你,这对你有益无害。”祁愿沉默,过了会又问:“那对别人呢?”“天下没有两全的事。”其实白榆晚的节目周末才收官,这会才周一,温知新大可不必提前那么多,但是如果再不找个地方散心,他怕是要崩溃了。这么多年,温知新辗转各地,但主要还是集中在四个城市:梁市、台市、芜城、星城。梁市是压抑的,台市是迷茫的,芜城是麻木的,星城是孤独的。但只有在星城,他是被很多人在乎的。除了白榆晚,启明台很多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