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抬手:“一万八千两。”闻言,蔡慕诗的眉眼染了怒气,适才其他人分明都不敢出价了。只要颜芙凝不出价,购买福丰酒楼的任务,她便顺利完成。京兆尹颔了颔首:“好,一万八千两,还有比此价更高的么?”蔡慕诗再度举手:“两万两。”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私语:“两万两了。”“福丰酒楼规模大,两万两若能买下,实则还是赚的。”方才一同竞买的人低语。有旁的竞买者附和:“谁说不是呢。”过了片刻,见颜芙凝没有跟着出价,蔡慕诗以为自己中了。京兆尹也对着她笑:“侧妃好魄力,不知能否当场将银钱付清?”“这……”蔡慕诗犯了难。太子要求她用最低的价格买下,并非给银钱。是以大清早出门时,她身上压根没带钱财,只想着定下后,后续再去问太子要钱。就这时,颜芙凝又一次抬手:“两万五千两。”她的嗓音绵软,但此次出价惊愕了不少人,不是说两万五千两买价酒楼出价高了,而是方才大家皆一千两千地加价。此刻她直接在蔡慕诗的基础上加了五千两。京兆尹亦吃惊:“小姑娘,两万五千两银钱,你能一次付清么?”颜芙凝语调淡淡:“能的。”“能的,能的,她说能的。”不少竞买者惊呼,“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实力。”要知道在场之人只她的年纪最小。京兆尹还是不放心,两只手肘搁在案台上,温声问:“小姑娘,你家大人知不知道你来此参加竞买?”京兆尹所言的大人是指家中长辈。他瞧她年岁似乎刚及笄不久,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即便再有钱,也需要长辈做主。颜芙凝以为他所言的大人,便是指某人,遂答道:“他知道,此事我做主,与他无关。”生意是她的生意,压根与傅辞翊没有关系。她想买酒楼便买,哪需要某人同意?京兆尹闻言颔了颔首,心道酒楼能以较高的价格卖出去自然是极好的。遂将目光看向蔡慕诗:“还有加价的么?”蔡慕诗暗忖,太子原想一万两买下。事实情况是不可能一万两,毕竟这是底价。依照他们商议的结果,她可以出价至两万两。此刻的局面,她若再不出价,福丰酒楼就被颜芙凝给买去了。想到东三街上三连铺的竞买,颜芙凝曾给她下过套子……莫非颜芙凝故技重施?一时间,蔡慕诗想不好了。京兆尹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倘若没有再出价的,那本官决定……”“等等,大人。”蔡慕诗心一横,想着要讨太子高兴,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贴补银钱,遂又喊,“两万六千两。”“好好好。”京兆尹含笑点头。价格最高越好。蔡慕诗再度看向颜芙凝,心头十分紧张,今日她有些摸不透她的路数。底下的民众纷纷道:“两万六千两了,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是啊,成本价早超过了。”
颜芙凝淡定举手:“三万两。”闻言,蔡慕诗唇角一抖:“喂,你钱多得没处花么?”颜芙凝展颜一笑:“你没钱跟着么?”蔡慕诗顿时噎住,无言以对。太子若出两万两,她得补一万两,她哪来的一万两?得回蔡家问父亲母亲要。有竞买者走到颜芙凝跟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小姑娘好魄力!”他们全都不敢得罪太子侧妃,眼前的小姑娘大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魄力很大。京兆尹面上笑意不断,福丰酒楼能卖三万两的话,那可以在他的政绩上添上一笔。此刻看方才不行礼的少女是越发顺眼。却还是不忘记问上一句:“小姑娘,三万两能拿得出么?”“能,付银票。”颜芙凝道。“好!”京兆尹拍了案面。“等等,三万两我也能出。”蔡慕诗豁出去了。她得获得太子宠爱,就必须豁出去。买不到福丰酒楼,太子大抵会厌弃他,但价格太高,太子也会厌烦,此刻她得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子。当即又道:“三万两我也能出,福丰酒楼届时在我的经营下,相信能继续成为朱雀大街上最知名的酒楼,让天底下往来宾客知晓京都酒楼采药的实力与滋味。”“太子侧妃所言甚是,酒楼买去事小,今后的经营事大。”京兆尹道。他还是得给太子与蔡相面子。左右三万两,两方都拿得出。颜芙凝拍了拍手:“大人与太子侧妃所言皆有道理,我也如此认为。”微顿下,“不过……”京兆尹问:“不过什么?”颜芙凝朗声道:“福丰酒楼建造之初,推翻了民众的房屋与店铺,使得街坊们失去老宅,失去生计。”她往后头的民众走了走。“这些街坊便是福丰酒楼原址的主人,他们很多失去住所,至今人在租房住;很多失去了生计,靠打杂工温饱;有些失去了亲人,午夜梦回时泪水浸湿枕头。”“三万两银钱,我能立时付清,请京兆府依照街坊的损失,将银钱补偿给他们。”“另外,福丰酒楼今后由我经营那是再合适不过之事,全因我是东三街成文楼的小掌柜,比之太子侧妃更有酒楼经营的经验。”“除此之外,今后街坊们可来福丰酒楼做工,优先录取。”“最后我请大人做个见证,我若买下福丰酒楼,今后酒楼的股份分红皆有街坊们的一杯羹。”“当然,我话要说在前头,酒楼占地大,街坊人数多,股份分红占比很小,千分之几的比例。”她一通话讲下来。民众们,包括适才竞买者全都鼓掌叫好。“说得好!”“这才是为百姓着想的经营者!”京兆尹频频点头:“好,经营策略与处理方式皆有了,甚好!”颜芙凝走到中间,问:“敢问大人,福丰酒楼究竟由我买,还是由蔡慕诗买?”敢称呼太子侧妃的名讳,京兆尹惊诧,压低声问:“小姑娘你是?”颜芙凝淡淡而笑:“我是谁不重要,还请大人下决定,福丰酒楼谁买?”蔡慕诗急了:“大人,她所言,我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