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两辆板车,上面放了几床薄被,还有一些衣物和简单的生活器具。
她们走不动时,可以坐板车上休息会,之前还有两头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给卖了,就由二叔和大堂哥拉车,她们也不怎么坐板车上了,减轻负担。
白珏伤的不轻,步行恐怕艰难,裴明便让李氏把一辆板车收拾出来,垫上一床薄被,让他躺在板车上,小堂弟年纪小,坐在白珏边上,由大堂哥来拉。
另一辆板车上就堆放着各种东西,让二叔裴平拉。
剩下板车装不下的,就由剩下几个男人背着走。
二婶张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白珏道:“白公子要去哪?”
白珏道:“京城。”
“那我们顺路啊!”
白珏嘴角轻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这么巧,你们在京城有亲友吗?”
张氏嘿的一声,“有个远亲,还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不过天子脚下,带着福气,跟咱们这穷乡僻壤肯定不一样,能风调雨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想去沾沾光,就算在周围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肯定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白珏闻言,笑了笑,“等熬过这次天灾,安稳日子就不远了。”
“但愿吧!”
裴鸢然听着两人闲聊,却在暗自揣测白珏的身份。
他中的毒来自西域沙城,非权贵得不到,给他下毒之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的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她心事重重地把孩子稳稳绑在身上,两个小家伙睡得香甜,小脸软软嫩嫩,暂时安抚了她心底担忧。
“阿鸢,出发了,咱们要尽快找到下一个落脚点,不然天黑又要睡大路上了。”裴空青喊了一声,快步走到她身边。
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裴空青就压低了声音道:“我总觉得,这位白公子不像普通人。”
她浅笑,“我们又不图他什么,他更不会图我们什么,他是何身份,对我们也就没影响,只要不得罪他就好。”
她话音刚落,拉板车的大堂哥裴羽涅就吆喝道:“白公子躺好了,咱们出发!”
板车上面垫了几床薄被,减轻了颠簸,对他有好处。
裴鸢然把孩子绑在身前身后,看大堂哥轻而易举地拖着板车,感叹道:“两个堂哥真是得了二叔真传,力气这么大!”
她二叔裴平,是村里的屠夫,力气贼大,两个堂哥像他,力气也大。
裴家人紧赶慢赶,路上瞧见不少难民。
个个面黄肌瘦,双眼茫然。
他们把粮食藏得严严实实,也有人悄悄盯着他们。
一个个眼睛冒绿光,甚至有人看着大宝小宝咽口水。
她心底一凉,把大宝小宝包裹严实了,只露出大半张小脸在外面。
一家子就赶了三天路。
这天黄昏,太阳已经下山了,可空气还是热的,大家伙热得汗流浃背,面色通红。
裴鸢然感觉双腿好似绑了个十公斤的沙袋,实在抬不起来了。
昼夜不分地赶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她便说道:“爹,走了一天了,咱们休息一下吧!”
裴明见一家子累得不行,顶着烈日赶路对白珏的伤也不好,便道:“就地歇一晚,明儿个一早再赶路,前面不远处就是曲州了,到了曲州,咱们就可以暂时歇歇脚。”
已经有不少难民停下来了,他们刻意跟其他难民拉开点距离,找了片树荫歇着。
裴明守在板车旁边,二叔和两个堂哥把周围的杂草都割了,铺在地上,又垫上一层薄被在上面,坐着躺着都要舒服些。
裴空青则把空了的水袋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