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时候承桑祁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看他像个傻子一样……不,他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傻子……
后知后觉的难堪把忘澜宗宗主彻底吞噬,好像被脱光了衣服丢到别人面前。
这究竟是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忘澜宗宗主满心嘲讽。
然而事实很快告诉他,有。
忘澜宗宗主悲愤得恨不得把华弥仙境全打砸了。
他完全没注意,听他说这些话时,墨天晔的一个字都没说。
墨知晏痛苦挣扎
时打翻了灯盏,床顶的夜明灯也好好的藏在匣子里,床边一片昏暗,墨天晔背着光,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
没有人看到,他垂在身边的手指一点点曲起,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终于,他呼出一口浊气,看向床边的侍女和弟子,嗓音沉沉:“都出去。”
被他看到的人脸色煞白,一个接一个低下了头。
“出去!!”
山岳般的威压当头压下,墨天晔一声厉喝。
离他最近的弟子通体一抖,慌慌张张站起身,不少人磕了碰了,还有人腿软的站不起来,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往外走。
归厝长老这段时间都快住在内峰了,好不容易回去给自己的炼药房扫扫灰,睡上一觉,又被弟子叫了过来,给墨知晏处理伤口。
他本就不擅长战斗,一把年纪,刚才又直面着忘澜宗宗主的煞气,这会儿已经昏迷过去,被状态还好的弟子扶起来背了出去。
反正墨知晏的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们留在这也没用。
等人全部消失,墨天晔转头看向忘澜宗宗主,简洁利落两个字:“拿下!”
仿佛一把重锤敲在忘澜宗宗主头顶,把凝固的空气彻底砸得四分五裂。
忘澜宗宗主睁大眼睛,怒喝一声:“墨天晔!”
他再愤怒也自知不敌墨天晔,就想离开,先逃出去,把墨知晏的罪名公诸于天下,再来个儿子讨回公道。
可他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他刚踏出一步,一把煊赫沉凝的长剑从身后洞穿了他。
不是杀人,只是一剑封了他的丹田。
忘澜宗宗主浑身灵力被抽离,扑通跪在地上,四周空气中,墨家训练的死士从虚空跃出,把他按倒在地。
忘澜宗宗主用尽全力回头,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昊铖兄。”墨天晔疲惫道,“是你刚刚才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那是我儿子啊。”
不说父子亲情,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华弥仙境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更别提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忘澜宗宗主浑身血液凝结,不到半柱香之前,他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他劝墨天晔和墨知晏和解,说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他是墨知晏的父亲,他不帮墨知晏,还有谁能帮墨知晏?
他说这些话时,想的是打压林慕。
结果,林慕有没有被打压他不知道,这话先反噬到他自己身上来了。
墨天晔一颗慈父心被他唤醒,哪怕知道墨知晏犯了这样的重罪,还是打算坚决力保墨知晏。
大概是心底的讽刺之意太盛,忘澜宗宗主居然在这时候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