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教研组在走廊尽头,挨着热水房和杂物室。
大步流星、精神抖擞地走来,可站在门口,方周踟蹰了。
手抬起又放下,复又抬起,深深吸气,缓缓吐气。
“方周?干嘛装鬼吓人?”
“……”
他知道自己现在造型有些古怪,便没较真。
只对这个不认识却被自己吓一蹦跶的中年妇女说:
“我找秦老师。”
“秦老师。。。小秦啊?隔壁呢。”
说完就端着大茶缸子走了。
方周一愣。
隔壁?
仓库?
仓库和教研组都是木头门,区别是仓库门没刷绿漆,玻璃窗也缺了一角,颤巍巍快烂了。
前世秦音换办公室了么?没吧……
眼下方周只把关注点放在她是不是受了欺负上面,没去多想。
皱着眉头推开门。
房间不大,地面显然刚刚被打扫过,拖布抹过的水痕还没干。
墙角堆着废旧杂物和一些物理化学实验课器材,靠窗一面摆着张办公桌,桌上有教案和一盆水仙。
花盆旁边有一小堆儿用卫生纸垫着但已经剥好的核桃仁。
雨滴如泪成行,簌簌贴着窗外滑落。
一颗过季的毛桃正在窗台上望雨,头顶尖尖红红,身子圆润粉嫩。
秦音趴在案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几缕发丝垂在脸庞,其中还混杂着一条白色的耳机线,随身听被她揽在胳膊内侧,里面的磁带在缓缓转动。
屋里没开灯,晦暗阴冷。
可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俏脸就像能自发柔光一样,映亮了方周的眼睛。
轻轻关上门,他站在办公桌旁边静静凝望,整个人放松下来。
所有的思绪想法都不见了,门外吵闹喧哗不见了,淅沥雨声不见了。
全世界似乎只剩她和自己,但毫不空旷荒芜,因为整颗心都被她塞得满满登登。
又像在门口时一样,手抬起又放下,循环罔替。
没有皱纹,没有伤疤…
方周好想去揉揉她的脑瓜儿,捏捏她的脸蛋儿。
经年日久静如水的生活,每次难分的相拥……
二十年不见,他却只能强忍着手脚的动作。
睫毛颤颤,秦音懒洋洋睁开眼。
先一怔,又一笑。
直起身抻抻胳膊,衬衫下露出一截小蛮腰,跺跺冻麻的脚丫,然后把核桃仁一股脑揣进方周的兜里。
揪了一截纸,包住毛桃也塞给他。
鼻间哼哼两声,一丝俏皮,三分嗔怪。
“我算是知道你到底在学校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