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照着高考来,连考三天,不考自己的选科时就在考场自习,期间也不上晚修。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陆时宜早早到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
附中排位真的很怪,一号座位不在前门,而靠着后门。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方式,周亦淮会一直以背影示她。
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又觉得庆幸。
陆时宜整理工具时,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几个人围着周亦淮走进来,他被团簇着坐下。
人多得都挤到她桌前,挡住了她全部的视野。
他们也就来蹭一个玄学。
什么碰一下、握手、借一支笔,好像就能沾染上学神气息,因此多考几分。
像是路扬,直接把周亦淮头发薅了个凌乱,被他骂得可惨。
其中也有女生,不过最多摸一下他考试的桌子,再多就没有了。
这方面来说,他边界感极强。
停电那晚她就深有体会。
她撇开眼,望着右边的瓷砖墙壁,心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才不信这些。
然而。
答题卡提前五分钟发下来,监考老师拿出按列裁剪好的条形码,走到最后一排,让学生自己撕下来贴上,再把剩余的往前传。
陆时宜贴好自己的条形码,在传到前面之前,用手贴了贴那一串:
座位号0103,班级19,周亦淮。
成功说服自己和其他人别无二样,只是在蹭玄学。
如何叫他又成了一大难题。身后的学姐是用手指戳了她两下,她才受惊似的回头。也要这样对他吗……
犹豫了两三秒,她最终只是伸长手臂,轻轻拽了一下他的椅子。
……没拽动。
他却感受到了,微偏头,手掌向侧后方伸出,露出小拇指关节处的一颗小痣,客气了声谢谢。
大概已经习惯这套流程,他并不像她那般反应大,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反应。
考试不让提前交卷。事实上,附中的题很变态,比她参加的任何一次联考都难,也没什么人能提前交。
陆时宜收完作文的尾,检查完选择题有没有涂错后,抬了头。只剩两分钟。
前面的人早趴下了,阳光跃成一道明晰的轨迹,路过他白皙脖颈,落在她指尖。
极速升温,好像能灼烧起来。
她难耐地揉了揉。
这三天过得极快,不考自己的选科时,多数人都钉在座位上看书复习,而周亦淮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偶尔出去和男生们打球。
什么球都打,篮球、乒乓球、羽毛球。他们自带装备,都不用去体育馆借。
高二和高三楼之间就有乒乓球桌,陆时宜有次复习眼睛累了,出去趴在栏杆上远眺时,恰好看见少年蓬勃的身姿,小球在来回对战中快得只剩残影。
她本来很紧张,但无端在他身上学会了一个词,——松弛。
生物是最后一场,全部考完后全校去报告厅参加开学典礼暨教师节晚会。
也正因如此,这天大家全都在食堂吃晚餐。
吴媛媛收拾好来找她一起,顺便把书本全都从五楼搬回去。
何徐行凑过来帮忙,但他没办法兼顾两个人,陆时宜本来书也没那么多,就说:“你帮媛媛就好了,我自己可以。”
他大概不好意思,正巧看见走廊有人在讨论题,就往不远处挥了挥手,喊道:“路扬!”
陆时宜听清他叫的名字,稍稍顿了一下。
路扬抬头认清人后,熟络地打了招呼,过来问怎么了。
何徐行请他帮了个忙,路扬挠挠头,笑说:“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