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想到要帮他订正,于是她赶紧收拾好心态认真听讲。
赋分学科一向出卷难,在附中更是难上加难,裸分能考六十,赋完分都快有八九十了。
只是周亦淮实在对得起那声“我能”。
一半卷子讲下来,他只少选了个刁钻的多选题。
陆时宜不敢想象,相比之下,周亦淮对着她多有错漏的答题卡,该是什么表情。
就在脊背僵得发酸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啧。
是认为她错太多了吗。
有点难堪。
然而他声音放低,闲散随意地问了旁边:“笔借一下。”
路扬:“你不是带了?”
他没什么情绪:“没水。”
陆时宜悄无声息舒了口气。
“哈哈哈谁让你只带一支?终于翻车了吧!!!”路扬压着自己猖狂的笑,“你最好考试也这样,我想看你交白卷。”
周亦淮懒得理,“少点废话。”
他上课不怎么讲话,一节过去也只有这么几句。
所幸也只有这么几句,否则被他牵动心绪,恐怕难以专心听讲。
最后五分钟,陆时宜在他的答题卡上终于写了字。那是道实验题,题目要求设计实验过程,空出三行横线的答题空间。
周亦淮的阐述都踩中得分点,只是不可能写得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而她明明可以不订正,却还是想留下点什么痕迹,于是规规矩矩地抄了一遍。
这些一个人制造出的浪漫,都当做巧合与缘分,沾染上隐秘的欣喜。
等到下课铃打响,陆时宜还沉浸于计算紫、白、红眼果蝇后代杂交的雌雄比例,忽听得路扬这个显眼包起哄,大声问:“蔡老师,你之前说的还算不算数啊,就那个作业减半——”
她笔触顿住,抬头看了眼。
老师把书往胳膊里一夹,拿起玻璃杯睨了这边,哼哼两声:“当然。等我拿到分……”
还没等他讲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充斥,路扬拉着几个男生勾着肩站在过道里,齐齐鞠躬恭送他离开,拖长音调——
“谢~谢~老~师~”
他们如此笃定,也如此信任周亦淮。
没有任何怀疑。
蔡老头都没忍住笑场了。
陆时宜刚想转过来把答题卡还回去,才侧过一点小角度,只见那几个男生调转方向。
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又是一阵齐齐鞠躬,语气十分欠揍:“有~劳~您~了~”
吓得她茫然到差点惊起。
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和她后面的人讲话。
这会儿全班都在往后面看,她也躲在其中。
周亦淮目光斜下来,瞥了他们一眼,然后视线没个落点,似乎有那么一点无语。
只是姿态仍旧坦荡,嘴角勾着嗤了一声,起身欲走,“够了啊,真不怕丢人。”
这番游刃有余,想来他也没少经历这种场面了。
陆时宜抿抿唇,捏着答题卡的手紧了紧,还没做什么动作,路扬就过来要走了他的答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