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事村,你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
这一刻,世间再无任何东西比对方更为重要。
即使,他们都知道回去之后,便要面临这世间最激烈的风雨,等待他们的,会是最为诡谲可怖的局面。
但,他们偎依在一起的身躯无比温热,握在一起的手无比牢固。
无论面对何种境况,他们再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一路回程,疫病比他们设想的更为可怕。短短数日,因为茶花寨中逃脱的那个病人,疫情已经在下游扩散。
一行人沿路救治,分发药物,教导郎中,将疫病逐渐平息下来。
被召集的众多工匠也已紧急赶往神女山下,开凿石灰矿,消弭疫病,一切都有条不紊开展。
告别了那棵临水盛开的百年茶花树,他们踏上回京之路。
重新回到应天,已是二月末,理应该是春回大地之时了,可今年时令古怪,不知为何,天气依旧阴沉寒冷。
随同朱聿恒前往横断山脉的队伍刚下了船,距离应天城尚有十数里之遥,太子与太子妃亲率的队伍已经迎了上来。
看见安然无恙归来的儿子,饶是两人在朝廷中打滚多年,都是心坚如铁之人,此时也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儿子。
等初见的激动过去,太子询问起横断山脉这个阵法,得知疫病已彻底控制后,才放心点头,欣慰不已。
而太子妃见儿子神情如常,虽然面容略显苍白瘦削,但还是自己那个出类拔萃无人可比的孩子,不由得目光转向旁边的阿南。
阿南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拈着手中马鞭,见太子妃回头看自己,便向她点头为礼。
太子妃走到她跟前,执起她的手道:“好孩子,这一路上,辛苦你照料皇太孙了。”
阿南微笑道:“殿下也照顾我了,不然,我们此次是否能顺利解开阵法、逃出生天,还是未知数。”
她虽神情轻松,但太子妃自然知道必定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艰辛。只是人多眼杂,她也没有多问,只紧紧又握了握阿南的手。
后方众人纷纷上前,都是笑逐颜开,满口恭贺之词。
阿南哪里受得了这些,一路疲惫跋涉,还要站在人群中满脸堆笑,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她对朱聿恒飞了个眼神,正准备逃之夭夭。只可惜一双手伸来,将她留住了。
她无奈地在太子妃示意下上了马车,跟着他们一路往城内而去。
马车抵达应天皇城,皇帝亲自等待在宫内,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他们五人在殿内说话。
皇帝三月前在榆木川遇刺,大伤元气,但见到孙儿安然无恙回来,他难得显出神采奕奕的模样,招手让朱聿恒过来,亲自查看他身上的痕迹。
见他身上又添新伤痕,皇帝心疼之余,又欣慰于他身上山河社稷图的淡去。
他示意阿南近前,亲自询问她:“司南姑娘,朕对此事尚有不解之处,不知聿儿身上的山河社稷图,这下可算是解开了么?”
皇帝之前十分不喜她的海客身份,甚至多次对她动过杀心,但此时因为欢喜于孙儿的病情好转,对她着实和颜悦色。
阿南便详细将魏乐安的结论说了一遍,当知道朱聿恒的经脉受损太过严重,只能再维持数月至半年后,殿内气氛又再度沉重起来。
太子妃含泪问道:“可,当年傅灵焰不是也救治好了她儿子么?”
“是,但傅灵焰已逝世多年,我们已无从得知她用的是何法子。”阿南终于将自己一路上反复思量的事情提出来,说道,“幸好我们如今终于有了韩广霆的下落。既然他能顺利活下来,那么只要追踪到他,相信阿琰也定能安然度过劫难,获得新生。”
“哦?韩广霆出现了?”听到这个讯息,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朱聿恒将横断山脉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皇帝与太子沉吟点头,认可她的看法。
太子妃则问:“此人既已踪迹全无,我们又该如何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