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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老成（第3页）

赵渊拉开车帘看了半晌，又面无表情地合上了。

“将军不想知道这二人在说什么？”卫纨开口道，昨日韦玄容大摆筵席，本是喜事，这二人此刻应是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愁眉苦脸的。

“到了云栖阁，你想知道什么，一问便知。”

这云栖阁，是洛京最有名的一家药肆。据说其掌柜是来自烟穆国的胡人，极擅贸易，不但借着通商便利屯集了最为齐全的药品，更是精于调配药方，满洛京郎中所开处方，经他调配后，都能几倍地提升疗效。

更为特别的是，这云栖阁藏有无数珍奇稀药，对权贵之流则售以百金，对身无分文的贫苦患者，便无偿给予，也可先赊着，日后自动偿还。若是觉得多次白白用药，心中惭愧，掌柜便许其以消息换之。

因此，这云栖阁，实则也是洛京消息最灵通之处。

进了店门，卫纨四下观察，除了大厅的储药柜比其他药肆多上许多，铺满正张墙，店铺内小厮更经验有序些外，其他一应物事，都和一般的药肆别无二致。来人一见赵渊，便主动引路，几人上了顶楼。

只见一墨发朱唇的少年坐于沉香木桌前，头发高高束起垂于脑后，五官立体，极有异域之感，皮肤极白，一双丹凤眼上挂着长睫，眼尾还有一颗墨痣。

若不是看他喉咙上的突起，卫纨险些要觉得他是个扮男装的少女。虽说薛怀逸也是凤眼，可脸部线条棱角分明，而这位少年，则是柔美清瘦。

“小祖宗来了。”那少年幽幽一叹，语气却略显老成。他停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卢峥上前一步，竟对那少年行了个晚辈礼，又对着卫纨介绍道：“卫姑娘，快随我行礼。这位便是云栖阁的掌柜，穆云栖。”

卫纨眼中难掩惊诧，掌柜？如此年少么？

那行礼的姿势怎么也做不下去。

卢峥仿佛看懂了卫纨的疑惑，又道：“你别看他长得小，实际上已经……年近古稀了。”

“什么？！”卫纨惊呼失声，难以置信。

莫非这世上真有那长生不老的仙药不成？

穆云栖注意到了卫纨，轻轻笑了笑，道：“这不是卫家那丫头么，穿着我们胡人的服饰，倒比原先看着稳重些了。”

那少年阳光般的笑容配上那比之卫老夫人还要老成持重的语气，多少有些滑稽。

卫纨还要开口，只见穆云栖做了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抚上了赵渊的手腕。

沉默半响，穆云栖眉眼一皱，万般无奈道：“小祖宗啊，我的血是白来的不是？”

赵渊散漫地扬扬嘴角，无所谓道：“用不上归丹，你给我煎些药吃了，慢慢养着便是。”

穆云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渊。

卢峥将卫纨拉到一旁，看她满脸疑惑，心里思忖：将军既然已经带她来见了穆老，定是也没想瞒她。

索性小声解释道：“穆先生……是得了家族遗传的怪病，身体自十八岁以后便不再变化。正因为这样，其族人才行了医，每一代都在研究药理，想办法根治。许是体质原因，其血若入药，可有起死回生之力，被人发现后遭到囚禁屠杀，如今……只剩下穆先生一人。”

“而这归丹，则是穆先生的血所炼制，食之有疗愈奇效，可筋脉再生。”

卫纨边消化着卢峥的话，转眼间看见穆云栖进了里间，磨蹭了片刻，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掌心般大小的精致木盒，从盒中取出一味丸药，强迫着赵渊吃了。

赵渊脸上的惨白渐渐褪了，露出些血色来。

“看在穆华婉在天之灵的份上，你也爱惜爱惜自己吧……”

穆云栖语重心长地对着赵渊，却被他眼神凌厉一扫，瞬间明白过来，想到卫纨还在场，注了嘴。

赵渊踱步走到穆云栖原先的椅子旁，随意地坐了上去，以手撑腮，望着穆云栖。

“说说吧，今日那新科进士可是有什么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