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闻后,立即再次重新向这位王妃补行大礼。
“徐将军不必多礼!”萧菩贤女侧身让过,却是催促道,“辽阳府的上下官员,都在后院恭候王爷与将军呢!”
于是,几人一起穿过中堂,进入了后院。
如今这辽朝汉化十分深厚,同样是沿袭汉人礼俗,这招待宴席越往后院去就越显尊贵。耶律淳与其王妃带着徐三等人,一连过了两进院子,这才来到准备好的接风宴席之处。
进到这里,只见厅堂门口齐崭崭地站了两排的辽国官员,整齐恭敬的姿态,与其说是欢迎徐副都总管的到任,不如说是彰显了耶律淳在这里的巨大影响力。无疑也是在提醒徐三,在辽阳这个地方,到底是谁才说了算!
不过,虽然大家在这里等候徐三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是看到最终牵着他手的越国王无比灿烂的笑容,大家都应该明白自己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众人入席,耶律淳端坐于上首,左手首位让给了徐三入坐,而右手的首个座位却是单独留给了王妃,可见他对自己的这个妃子非常地看重。再往下,便就是辽阳府主要官员按照级别分在两边依次入座,而两边的前排基本上都是契丹人,然后轮到汉官的时候,就要排到了两边的第二排。所以,郭啸作为此时徐三过来的随从,有着照顾徐三的理由,就被安排坐在了徐三身后的外侧。
耶律淳的兴致颇高,坐下后,就和众人说起刚才他去了辽阳军营之后,所看到的两场精彩的比试,实际上也算是帮徐三解释一下晚来的原因。
辽人尚武,哪怕是退化许多的今天,至少谈到比武试技之事,仍然是众人最感兴趣的。尤其是听着耶律淳讲着眼前这个新来的副都总管之事,大家都是兴趣盎然,更有人大声地感慨,说是早知有如此精彩之事,怎么着当时也要随着王爷过去亲眼目睹了。
此宴本来就是为徐三接风,王爷又把话题引向了他,大家自然也就围着徐三争相敬酒并说着各种的奉承话。
毕竟,徐三此时是东京府及东京道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更是混同郡王耶律宁的汉人小舅爷,在来之前,就引起了辽阳官场上的各种猜测。
不过,辽阳这里的众人,又都明白:此时留守东京的越国王耶律淳,那可是大辽国最正宗的皇叔,堂堂一字国王,又怎么会瞧得起只是新晋的旁支新贵郡王?更何况来这里任职的,还只是这个郡王并不正式的一个汉人姻亲,所以大家在最初得到越国王的宴席邀请时,多是感觉像是一场鸿门宴,或者会是在这场接风宴上会给来人以下马威,而更多的人也都做好了要旗帜鲜明地站在越国王爷这一边的打算。
可是今天最终看到的却是王爷与将军的各种恩重与礼遇。面对这样的场景,精明的人也在猜测:莫不是这位新来的汉人副都总管,真的是有实力、有价值,搞得王爷对其起了惜才之心,进而想从那位混同郡王手底下挖墙角吗?
猜测归猜测,反正在今天这场其乐融融的酒宴上,跟着越国王一起向徐副都总管示好是不会有错的。
徐三看似胸无城府,对于轮番上前敬酒的众人也是来者不拒,虽然不时地会有身后的郭啸上前帮他推挡一些,但是架不住来者太多,很快也就喝红了脸庞。
不过,他的余光也依旧敏感地捕捉到了,坐在上首的耶律淳,与坐在他对面的王妃萧菩贤女之间非常明显的刻意眼神交流,这位王爷,似乎是在赞成并默许王妃可以采取下一步的计划行动了一般。
就在王妃欠身将要举起手中酒杯之时,徐三提前站起了身,但是他的身子仿佛有点不胜酒力,已经左右摇晃得不行,口中犹自坚持着说道:“王爷,礼贤下属,足让我等……感,激不已,今又得王妃迎送,足慰,生平,徐三要,敬,王妃一杯……”
哪知,这话刚说完,酒杯还未送至口边,就已身子一软,扑通一声,竟然已经醉倒在地。
“哎呀呀!徐副都总管喝多了!”身后的郭啸之前就看着不对,赶紧着上来想扶一把,却还是迟了一步。
不过在契丹人的厅堂里,总是习惯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所以大家对于这种跌倒,都是不以为然。两边也立即就有使女过来,将他小心地搀扶起来,一翻转脸,便已经就是不胜酒力之后的醉态了。
“哈哈哈哈!徐都总管领兵打仗很有一套,可这酒量却是不怎么样啊!”耶律淳虽然有点遗憾,但也没有太在意,大手一挥,“你们,赶紧把徐都总管扶到隔壁厢房先行休息,并小心伺候着!”
而前来搀扶徐三的两名契丹使女,都算得上是身手矫健的,一人一边便就已经架起来。这徐三虽然是烂醉如泥,但也被这两人轻松地搀起来扶过去。
郭啸有点不太放心,也就跟在后面,一起去了隔壁的厢房。
眼看着使女将徐三抬上了床铺,盖好被褥,那边又端来了醒酒汤。此时便是由郭啸亲自在旁费尽力气,总算灌下去了半碗,再看徐三的醉意甚浓,便摇摇头道:“看来都总管只能在这里休息了,你们可得小心照顾好,一旦会有什么事,就要来叫我!”
使女应下后。外面又来人催促,道:“王爷吩咐,徐都总管醉倒了,郭都指挥使可不能借机逃酒。厢房这边,都是王爷身边的人,郭都指挥使尽可放心!”
郭啸也就只能转身回到了原来的酒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