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些天过得如此尊严与享受,并不是李资谦那老小子对自己心怀善念,而是那个处于被软禁状态的国王听说自己到来,隔空对自己展现出来的诚意。
“特么的,李资谦那老小子好大的架子,居然在具安永传话过去之后,既不有请本王过去相见,也不亲自登门拜见。
“难道是还在受李靖和拔离速那俩家伙的影响,对小爷我的身份存有疑问么?”
“就连那个拓俊京也没有要前来见我的意思,他和李资谦两个鬼佬儿也太不把小爷我放眼里了。
“如果他们果真倾向于相信李靖和拔离速的话,那小爷我在开京城里就始终存在着安全隐患。
“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相信他们也未必会加以阻拦。可是就这么走了的话,将置那些被关押在安山郡的暹罗弟兄们于何地呢?
“如果对那些人撒手不管的话,在李俊大哥面前岂不显得太也没义气了么?”
他之所以要随着李知常来到开京,主要目的就是为请求李资谦赦免那一干人的罪过,既然那老小子对自己避而不见,愿意给李靖、拔离速那两个家伙站台,那就随他去吧。
见不着老国相,不如就先见一见小国王。国王虽然身遭软禁,但他毕竟还是高丽国的国王,如果能把他说动的话,事情兴许还能有一些转机呢。
何况国王殿下对郑王殿下招待如此之周,郑王殿下出于礼节考虑,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前去拜会拜会,以表达一下自己的谢忱才是。
打定主意之后,张梦阳便在掌灯之后,飞身窜上了屋顶,朝着关押那个身着云宝纹纱的红色袍服、头戴黑色翼善冠的青年贵公子所在的院落里飞驰而去。
到了那处院落的屋顶,只发现整间院落全都黑乎乎地,一点儿风光也无,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丝动静。
张梦阳大感怪异,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可是朝前后左右看了看,不论是方位还是建筑的格局,都显示这这处院落便是见过那个满脸沮丧的青年贵公子的所在。
而那个青年贵公子,很有可能便是高丽国当今的国王王楷。
张梦阳飞身自屋顶上跃下,轻飘飘地落在了遍布着榉树落叶的庭院里。
他走到那天透出风光来的竖窗之外,曲起手指来在窗框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轻声地唤道:“殿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屋内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再次轻轻地唤了一声。
屋内依然没有动静。
一阵风来,高大的榉树随风摇摆,发出了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在这黑夜中,在这寂静的院落里,带给人以无限的凄凉之感。
张梦阳心中一凛:“难道是那贵公子遇害了么?难道李资谦那老小子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狠心把自己的亲外孙置之死地么?”
他又想到了三国时候的曹操,曹操害死了汉献帝的伏皇后之后,把他自己的几个女儿全都嫁给了汉献帝,那几个女儿所生下的儿子,不就是曹操的亲外孙么?
汉献帝的江山以后是铁定了要传给曹操的亲外孙的,其实篡了汉献帝的江山,就等于是篡了自己外孙的江山,可曹操在篡夺外孙的江山的时候,那是没有一点心慈手软的表现的。
亲情在权位和利益面前,往往就轻如春季的柳絮一般,稍微经受一点儿风吹,就给吹得四下飘散,无影无踪了。
想到此处,张梦阳益发地为那贵公子的安危担忧起来。
他又在此处厅堂与厢房间转了一圈,确定这处院落果然空无一人时候,便又飞身上房,悄悄地返回到了自己的下榻之所。
张梦阳把自己的担忧对李俊等人说知。
李俊以为这等事情没必要偷偷摸摸地,不如对具安永光明正大地提出,要对国王的盛情当面致以谢意,要他即刻前去安排,看他接下来如何应对。
如果他百般推脱,执意阻挠的话,那么事情便有蹊跷,国王遇害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