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姬稷将齐使即将入云泽台的事告诉赵枝枝。
赵枝枝听完,从被窝里坐起来,后背朝向被子外面,吹了吹冷风才冷静下来:“真的要让赵姬见齐使吗?”
姬稷也坐起来,揽过被子:“嗯。”
赵枝枝呼一口大气,“那可是一国使臣!赵姬……赵姬……”说着话,眼眸垂下去,两只手扒拉被角。
姬稷挪近些,用被子将两个人包在一起,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害怕?”
“不害怕。”赵枝枝摇摇头,继续说:“赵姬就是觉得,这么重要的客人让赵姬接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赵姬不就成罪人了吗?万一因为赵姬的失礼,齐国向帝台宣战怎么办!”
她脑袋歪到他肩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一湖干净清澈的秋水,语调极轻极软:“赵姬害怕打仗,赵姬不想做罪人。”
姬稷心都被她看化了,柔柔捧起她的脸。他的小心肝,他怎会让她做罪人?就算她杀了齐使全族,他也会替她圆回来。更何况,他的赵姬连只蚂蚁都不舍得欺负,又怎会故意与人过不去。
若是赵姬真与人过不去,那定是那人的错,而且肯定是大错特错。连赵姬都无法与之相处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他又何必客气。
“放心,只有齐使做罪人的份,没有你做罪人的份。”姬稷亲亲她的侧颊,“你最多做那个被得罪的人,他得罪你,就是得罪孤,孤与整个殷王室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赵枝枝连忙道:“不用不用,赵姬不会被得罪,只要赵姬不得罪他就好。”
姬稷为她增加底气:“你就是往他身上吐口水,他都会鼓掌说好,说不定还会笑着求你再吐一口。”
赵枝枝活这么大还没往谁身上吐过口水,她唯一一次往人身上吐东西,就是上次喝醉酒吐了太子一身。想到这里,她心中升起一丢丢的愧疚心,正色道:“殿下放心,赵姬会好好与齐使会面,殿下尽管吩咐,要让赵姬做些什么?”
姬稷:“不用你做什么,你坐着让他讨好就行了。”
赵枝枝迷茫:“他为何要讨好我?”
“因为你是赵姬,是孤的心肝。”姬稷用额头顶顶她的额头,一句一句将话告诉她:“齐使此番前来,是为了笼络你,好让你吹吹枕边风,为他齐国说好话,讨还他齐国的三座城池。”
赵枝枝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我一句好话,能换三座城池?”
姬稷点头:“能。”
赵枝枝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嗯?殿下你刚才说什么了?”
“孤说,你的枕边风,确实能换三座城池。”姬稷还想多逗弄几句,侧眸见赵枝枝小口喘气,激动得就要打嗝,他只好老老实实将话告诉她:“那三座城池,原就是要还给齐国的。这件事,前几日孤已经与王父商议定下。”
若是赵姬真向他吹枕边风,或许他会给她十座城池。这话不能告诉她,怕吓坏她。
他美丽无双的赵姬,总是想着做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若叫她知道自己的真正魅力,她定会第一个尖叫逃跑。
果然,赵姬听完他的回答后,肉眼可见地松口气,懵懂问:“既然已经定下,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吗?”
姬稷捏捏她的小耳朵:“傻瓜,这样的事,怎能直接告诉他,如此轻易就归还城池,以后岂不人人都来讨要城池?”
赵枝枝眼中闪起智慧的光芒:“殿下让赵姬与齐使见面,是想让赵姬敛财,敛得越多越好,最好有三座城池那么多,赵姬说的对吗?”
“对对对。”姬稷抱住她重新躺回枕边,脸对着脸,往她脖子边哈口热气:“所以赵姬与齐使见面,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想要什么,尽管朝齐使开口,要来的东西,全都归赵姬。”
赵枝枝咽了咽,眼睛闪闪发亮,有些期待又有些慌张,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赖进姬稷怀里,稚声稚气问:“真的全都归赵姬吗?要什么都行吗?”
姬稷拍拍她的肩:“要什么都行,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