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是真的迷糊了,她都不记得有几次,热水这么一打,她朦胧间已经想不起来,他刚才戴了没有。
雾气蒸腾的卫生间里,陶竹的声音还没水声大,问道:“俞白哥,你想要小孩吗?”
他不小了,这种事多了以后,陶竹自然而然地就往那边想了。
其实蒋俞白戴了,所以他不明白陶竹为什么要这么问。
陶竹解释说:“咱俩结婚结的早嘛,而且又一直在这样那样。”
他哪样哪样了?不是她一直要的吗?
蒋俞白都要气笑了,玩笑话差点脱口而出。
可话到嘴边,他又收回来了。
别看她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但是蒋俞白知道,她在感情这事上其实也敏感,不然当初就不会把对他的那份喜欢藏那么久了。
有些玩笑能跟她开,有些玩笑不能跟她开,开了她是真的会难过。
他低着头,花洒的水笼罩着两个人的身体,他拿给她肤质定制的磨砂膏慢条斯理地清理她身上的角质,想了下,认真地说:“现在还不想,养着一个大的,还得养个小的,我暂时还没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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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俞白的生日是在一月二号,小时候蒋俞白特别喜欢这一天的生日,因为大家都放假了,都可以来给他过生日,长大之后那种欣喜的感情就过去了,同样也是因为假期,哪哪人都多,因此往年的生日他都喜欢一个人在家里过。
但是因为这一年有了陶竹,他想着就借着这个日子,上山带她去看看爷爷奶奶。
山上游客很多,人来人往穿梭在山间,还有不少解说员拿着小喇叭跟着,熙熙攘攘,车根本开不进去。
他们两个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穿着运动装,一步步爬到了山顶。
山顶有观景亭,爬到山顶的游客都在那里休息,陶竹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忽然瞥到了打通她任督二脉的一幕。
一家几口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景区小卖部挑东西。
隔着这么远,陶竹都看见小孩子想要一根香肠,但是他舅舅非要假装不理解,指了指烟,问他是不是这个,又指了指矿泉水,问他是不是要这个。
小孩子急的直跺脚,都快气哭了。
他舅舅眼睛都笑弯了,在小孩差点踩着人家矿泉水瓶要跑上柜台的时候,才好像明白过来,他买了那根香肠。
陶竹忽然就想到了蒋俞白。
她想亲他,他也想亲,但故意不让。
他明知道她喜欢小猫,还故意说要把小猫送走。
还有许多许多类似的事情,都和小孩子的舅舅一样。
孩子高高兴兴的不行,非得孩子哭了,他才满意。
他们这种人就是欠!得!慌!
陶竹反应过来了,也不顾现在在山上,泄愤似的猛地掐了他腰一把。
让你欠!让你有事没事非要逗一下!掐死你!
她下手没轻没重,蒋俞白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反握住她的手,认真地摇头说:“山上不行,有菩萨看着。”
陶竹:“……”
哦这时候你倒是严肃起来了啊?!
蒋俞白毫不知情地牵着她的手又往上走了九级台阶,在导游“这里是大禅寺哈,是私人供奉的庙宇,任何时刻都不对外开放,目前还没人知道这座庙里住着的人的身份”的介绍声中,蒋俞白牵着陶竹的手,从容地推开了大禅寺的门。
游客们震惊过后,反应过来要拍照的时候,大门已经及时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这座朦胧薄雾间的古老寺庙,依旧沉寂神秘。
他们的身上隐隐冒着汗,蒋俞白差人拿了两件新衣服,跟陶竹分别换上。
他们穿的是米白色的盘扣套装,衣襟处绣着华贵而低调的花纹,陶竹从更衣室出来,看见蒋俞白的那个瞬间,脑子里倏地冒出一句诗。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分明,此刻的他一身白衣,在深沉而悠远的钟声里,清隽如画,干净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