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这就是实情,其实何老先生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虞妗妗目光灼灼,“你早就知道何生宽这些人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知道山洪就是‘山神’给予的惩罚,更知道尺古村早晚完蛋。”
“你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齐澜此时也道:“何大爷,您看看我们查到的信息,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并不是不死人,就没有被诅咒吗?”
“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但凡是从尺古村走出去的人,哪怕不丧命,也没有一人出人头地脱贫致富,您觉得这正常吗?难道何叔没有孩子、您没有孙子吗?您想想十年之后,那孩子以及他的后代都极有可能被诅咒笼罩,无论再怎么聪明努力都永无出头之日,您老就忍心自己的后辈蹉跎一生吗?”
这个说辞是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的。
一个人可以无视外人的困苦,但涉及到自己的子孙后代的安危利益,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听到自己的孙辈,何胜利明显慌了。
“不死……也出不了头?”
他从不知道这一点,更没想过远离了尺古村也不能够摆脱厄运。
那他在县城初中读书的孙子岂不是也要承担诅咒?!
想到亲弟弟、以及侄子侄女的下场,何胜利彻底坐不住了,忍不住看向虞妗妗等人。
齐澜看出他的动摇,趁热打铁道:“我和父亲还有虞大师远赴西柏岭来到村子里,为的就是解除诅咒,当然了我们没有那么高尚的心肠,说是为了村子村民就太假了。可我爸也是尺古村出生的人、我们齐家如今也饱受诅咒摧残,甚至我弟弟现在危在旦夕这些都是真的,我们也是为了自救。”
“还希望何爷爷看在小辈们、还有整个村子的未来的份儿上,实话告知吧!”
齐澜的一声‘何爷爷’,算是击溃了何胜利最后一道防线,想到孙子他长叹了一口气,用粗粝的手掌抹了一把脸。
“行,我说。”
()齐家明心中涌起喜意,下一秒那老头瞥他:“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齐老师家的那个伢子吧。”
伢子在当地就是孩子的意思。
齐家明愣了一下,忙点头道:“是的,我爸以前是村里的小学老师,齐国安您还记得吗?”
“哼,怎么不记得?个子又高鼻梁也高,头发还卷卷的,一看就是个半洋人!”何胜利说:“你爸刚下放到我们村的时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跑过去看他,他一看就是城里人,吃的用的好讲究,要不是成分不好半个村子的年轻姑娘都得瞧上他。”
“我俩以前还打过一架,他现在咋样了?儿子都成大富豪了,肯定保养得不错吧。”
齐家明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何胜利看着又老又瘦,实际年龄比他爸还小很多,现在顶多六十多、不到七十岁。
顿了片刻,他才黯然道:“我爸挺早就去了,走了二十多年了。”
何胜利的神情很震惊。
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提这个话题,嘟囔道:“那你应该也忘了,你家以前搁山脚下住的时候了吧。”
齐家明:“还是有点记忆的,但都是零星的片段,记不住太多。在村小学上课的时候,能记住蛮多。”
“……那你还记得,你家附近住着个邬阿婆不?”
邬阿婆?
是谁?
齐家明脑子里还真没这个人的印象。
想了半天太过久远的一些记忆,才终于浮现了零星:“哦……!是不是一个经常穿着黑长袍的婶婶?”
“没错。”
“我就记得有这么个人,是有点印象。”模糊不清的记忆中,他仿佛能看到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妇女,“我记得她好像还有个女儿?唉?可是我怎么觉得在村小学读书的时候,我家附近就没这户邻居了,她们是搬走了吗?”
虞妗妗默默听着,察觉到何胜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欲言又止。
半晌老头从那个邬阿婆的身份以及经历讲起。
“其实我们附近的村子从古至今都相信,巡山深处有‘山神’,以前人多收成好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村里人还会拿上供品去山上祭拜山神庙,其中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村里一支传承下来的守山人家族。”
“守山人?”
“没错,据族谱记载,古时候我们尺古村是一个部落,信仰大山和山神,守山人一族曾经是部落的祭祀巫师。”何胜利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