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抓来名玄一宗弟子,一掌刺进胸口,挖出跳动的鲜红心脏,边往嘴里塞,边神经质地不断低语着。“我不会失败的,我是对的……”“所有修行者都可以成为养料,助我突破这方天地,成为新的天道,自会庇佑世间苍生。”他还想剖开尸体,把灵骨抽出来,姬明堂与宁眷挥剑杀了过来。费无隐舍不得抛弃尸体,躲闪不及,一条胳膊直接被宁眷砍断。“你……”费无隐赤红双眼,抬头瞪向宁眷,宁眷此时仿佛也化作了杀戮机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不停挥舞手中剑。姬明堂也在费无隐身上留下道伤口,他满脸仇恨地盯着这个疯子。“凭你也想成为天道?”“费无隐,早在几十年前你就该死了……这些年活着的,只是具行尸走肉罢了。”费无隐好像被戳中什么痛脚,甚至不顾向他刺来的剑,对着姬明堂怒目而视。“凭什么我不能成为天道?如果不是路行雪与扶渊带走世界意识,现在的我,或许已经成了天地间的主人!”姬明堂在费无隐身上又划一剑,声音都畅快了些许。“痴心妄想!”“什么是天道?天行有常,便是道。”“别说根本没人能成为天道,即便有,那也不是你!”费无隐被姬明堂的话刺激得愈发疯狂,拼命想要杀死姬明堂,然而他依旧在承受着煞气攻击,力量在一点点流势。反观姬明堂与宁眷,攻势越来越猛,在费无隐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到后来,费无隐已经完全不是姬明堂与宁眷对手,但两人没有急着杀死他,给了他一剑又一剑。费无隐很快变成个血人,曾经被他用邪法炼制用在自己身上的灵骨,通通被拔除掉,境界掉落一大段不说,全身的血也快流干。如此不亚于凌迟而死。费无隐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到最后,数不清费无隐身上到底中了多少剑,有的地方甚至只有薄薄的一点肉连着,整个人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像被切成无数块又拼凑起来的样子。“刷!”另外一条手臂也飞了出去。“这是你欠阿烛的。”“刷刷刷!”腿飞了出去,因为全身的血液早已流尽,此时砍断腿,却也没有一点滴血流出,断口卷起白花花死肉。“阿烛杀不了你我来杀!”“你让阿烛痛的每一下,都要十倍百倍还回来!”最后一剑,头颅高高飞起。因为最后那几剑速度过快,四肢和头颅几乎是同时离体,一团人形的血糊糊肉块,瞬间解体,散落得到处都是。宁眷拄剑单膝跪地,剧烈喘息,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地抑制不住浮现悲伤之色,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低低地呜咽声传出,克制不住地渐渐大起来,简直令人断肠。趁着向月与费无隐都被拖住时,路行雪与扶渊再次来到望乡台。此时,望乡台一片冷清,看不到半只饿鬼,似乎全都跑了出去。扶渊示意路行雪站远些,全力一拳砸向望乡台的那面镜子,顿时,镜子碎成无数片。碎片溅射,却好似有无形的丝线拉扯着,重新开始汇聚。暗淡灰暗的镜面射出黑光,灰尘仿佛被一双手抹去,镜面洁净如新,凝聚成了一枘新的镜子,缓缓浮空升起。黑光大盛,一道繁复古老的符阵在镜面快速绘出,然后又很快隐没,镜子回到之前的位置。路行雪记下了那个符阵。他凝视着那面新的镜子,镜面什么都没有,却好似又看到那个敢生魂离体来闯黄泉的少年。破镜重圆,上古之阵重现。这是姬宵烛留给路行雪的信息。正是因为姬宵烛知道了如何让封印鬼哭涯的上古之阵重现,费无隐才不惜亲自出手,将他杀死在洗雪城之外的荒地。但哪怕身死,姬宵烛依旧留下了讯息。“那就,彻底结束这一切吧。”路行雪轻声叹息,他回头望去,姬鱼容的执念似有所感,也向他望了过来。饿鬼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变得安静,不再攻击活人。一身红衣的女子浮在半空,手里拿着一柄赤色长枪,原本空洞的眼睛慢慢注入色彩,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她的身影在慢慢变淡,慈爱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执念无法说话,她只是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孩子。“阿娘……”路行雪不自觉呢喃出声,怔怔凝视那抹绯色身影。他知道,姬鱼容最后一点存在也将彻底消失。——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再见不到这抹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