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索的眼睛瞬间无比酸涩,他压下哽咽,像长辈般呼唤她的名字:“诺娅……”
时寒黎静默了片刻,转身向外走去。
在上一世埃索是看着她长大的,父母更喜欢叫她幺幺,但是埃索每一次都会叫她诺娅,慈祥地,疼爱地。埃索没有孩子,他把她看做自己的孙女,后来他们暴露在世人面前,被疯狂的人猜忌和伤害,埃索为了保护她被一个进化者生生地砍下了头。
这一世的埃索没有记忆,但时寒黎会保护好他,不让他和瓦尔族重蹈覆辙。
时寒黎来到外面,在瓦尔族的族地中天色清明,是外面见不到的清湛月色,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手中端着一支洁白的蜡烛,来为他们的大巫祈福和送行。
他们聚集在空地上,口中念着繁复的语言,时寒黎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能够听懂。
“抛却烦忧纷争,仁爱与和平充盈世界。”
“前行的旅人永伴安康,直至永恒。”
“愿跨越苦厄,福度众生。”
时寒黎跨过满地的烛火,回头看向自己的族人。
这就是告别了。
她弯腰抱起沉睡的程扬,轻轻振开双翅,连一根蜡烛都没有吹灭。
当她离开,所有人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去。
之前跨越大陆,时寒黎只能依靠外力,秃鹫,船只,拉维诺,现在她自己有了翅膀,比所有外力更强力,更快速,翱翔而过的时候如同海上掀起了飓风。
几个小时之后,这阵飓风就从宿星大陆刮到了乾丰大陆,她像是黑色的乌云,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
此时天已经露出曦明的光晕,天色依然如血般浓稠,中心基地并没有在夜晚沉睡,活下来的人在战斗。
在阿加索拉进攻宿星大陆的时候,世界各地都有异兽出没,它们杀死任何生物容易得就像人类踩死蚂蚁,它们沸腾着,嘶吼着,为从万年之久的沉睡中逃离出来而欢呼,对世界宣泄它们的愤怒。
时寒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乾丰大陆,发现这里果然有异兽的侵扰,也是当初利纳尔塔的追随者。
希尔薇那,战争。
还有另一只异兽相对弱小,还没达到人类赋予名字的阶级,但即使是弱小的异兽,对其他种族来说也能带来灭顶的灾难。
这两只异兽降临,在时寒黎到来之前就足够毁灭整个大陆,希尔薇那是一只雪白的如狮子般的动物,它的进攻方式就是残忍而蛮横地撕碎面前所有的敌人。但是时寒黎来到的时候人类还没有死绝,因为他们不是这场战斗的主要战力,和希尔薇那以及另一只异兽缠斗在一起的,是一只如同白鹤的动物,它同样硕大无比,身形足以和希尔薇那匹敌,细长的腿和尖利的喙都具有卓越的绞杀能力,那只弱小的异兽已经死了,而它和希尔薇那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两方都拼尽全力向对方进攻,要把对方生生咬死!
芙拉,可爱的小鸟。
这是万年之前先人们救下的一只弱小的异兽,后来它长大了,站在其他种族的这一边,对抗暴虐的同族。
当初救下它的先人也没有想到,那只可爱的小鸟也能够张开羽翼,将他们的后人庇护其下。
当时寒黎抵达,所有人,兽,次生物以及丧尸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那道身影身着白袍,身后巨翼伸开,在血红的天际下缓缓降落,即使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也无损那霎时间降临的气势——威严,强势,平静,浩瀚,只是简单地出现,所有生物立刻感到强烈的恐惧与窒息,与此同时还有难以抗拒的——渴盼臣服之感。
这是王的莅临!
希尔薇那微微后退一步。
芙拉则张开翅膀,兴奋地嘶鸣回应。
在击败一只异兽之后它已经伤痕累累,没有把握再击败希尔薇那了,它看到如今人类的孱弱无力,但它还没有放弃,因为它感受到那强悍而伟大的存在正在接近,无论是生是死,他们将再次并肩作战!
时寒黎从高空中降临,她注视着惊骇恐惧的人类和警惕的希尔薇那,雪球从她身边出现,就像王座下忠实的坐骑,向着希尔薇那就扑了过去!
王者从来不用自己第一个上去冲锋陷阵,无数马前卒心甘情愿为她探路,如果能不用她出手就将胜利奉到她的手上,那将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在其他人眼中,时寒黎反而愈加高深莫测。
而时寒黎实际上并不是不想自己动,她把自己的时间压缩得太紧了,包括阿加索拉在内几百只异兽的灵魂全部封禁在她的灵魂中,她无时无刻不在燃烧自己镇压着它们,白袍之下,她没有褪去的鳞片底下在渗透着血。
希尔薇那已经重伤,芙拉和雪球足够对付它了。
人类中有许多都见过那只白狐,在对抗利纳尔塔的战争中,这只白狐和它的主人出现就代表着希望,而如今人们也凭借白狐认出了白袍人的身份。
“那是……时寒黎?”有人不确定地说。
“那就是时寒黎!我认识她的狐狸!”
“时寒黎回来了!”
就像每一次灾难中都有时寒黎挡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次时寒黎又回来了,她安静地漂浮在众人面前,让希尔薇那再也无法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