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还客气什么。”
文清辞是晕倒后被抱入神医谷的,直到那个时候,他仍没有忘记握紧手中的东西。
老谷主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文清辞的手指掰开,看到了被他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那时,埋葬了家人,来到神医谷的他还没有意识到。
这一趟离家,便难再回去了。
不过转眼,晚霞便已消散。
太阳被群山挡在了背后,周遭一下便暗了起来。
恍惚间文清辞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夜晚,那碗鲜甜的鱼汤,以及“自己”临睡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要是往后每一天都能喝上甜甜的鱼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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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舫顺殷川大运河南下,一路未停,直向松修府而去。
船载文武百官,其声势不比当年南巡小多少。
“……陛下,此乃新撰的陈罪书,请您看看还有何处需要增改?”
一身红衣的新科状元,跪在地上双手将诏书高高捧起。
这几个月来,新帝广布圣听。
以松修府为主的各地人士,均借此机会将自己听到的、经历过的事,写成书册,送到了雍都。
当年的事,也一桩桩水落石出。
状元郎口中的“陈罪书”上所写,便是废帝所做恶行。
等到达松修府后,当今圣上便会将它公之于天下,以告慰万千亡灵。
状元郎深知,这本陈罪书,必将被铭记于史册。
为写此书,他简直绞尽了脑汁,这段时间以来几乎不眠不休。
谢不逢缓缓将东西接了过来。
这也是他修改的第十个版本。
状元郎的心,当下便提到了嗓子眼。
他虽是新科状元,但年纪已是四十有余。
可他仍被眼前新帝气势所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谢不逢的身上有从战场上磨炼出的杀伐之意,而那双眼睛……更是一眼就能将人看透。
想到他对付废帝与叛军的手段,状元郎的身体更是当下便抖了起来。
半晌过后,谢不逢轻轻将陈罪书放在了案上。
“按照此版誊抄吧。”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了过来。
谢不逢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的情绪,只有一片死寂。
“是,陛下!”状元郎当下便松了一口气,他慌忙行了一个大礼,便捧着陈罪书退了出去。
直到退出船舱,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时间已经不早,但是看完陈罪书之后,谢不逢不但不着急休息,甚至还换了一身方便行走的玄衣。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谢观止被带到了这间船舱中。
“往后几日,行船之事均由你负责,待到松修府,朕再回来。”谢不逢一边向外走,一边淡淡地吩咐到。
几名同样身着黑衣的侍卫,由暗处走出,跟在了他的背后。
放在过去或许没有人会料到,谢不逢称帝后,非但没有“处理”谢观止这个曾经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
甚至还将他委以重用,给了谢观止仅次于自己的权力。
谢观止一开始还有些小心,摸不准谢不逢心思的他,生怕一不留神触了对方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