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恒新卫心底满是恐惧。
“朕为何不能听到?”
人心脆弱到了极点时,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虚假的鬼神。
谢不逢瞧不起这样的人。
但他也最擅长利用这样的人心中的弱点。
少年的声音沙哑至极,他轻笑了一声,将冰冷的刀刃抵在对方的伤口上说:“你们不都将朕叫做‘妖物’吗?既是妖物,能听到你心中所想,又有何奇怪?”
那名恒新卫瞪圆了眼睛,恐惧感袭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竟然连咒骂也停了下来。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谢不逢笑着抬手,将剩下的酒全倒了下去。
“啊——”
伴随着痛苦,谢不逢笑着在他耳边警告道:“死在朕手上的孤魂野鬼,北地不知有多少万个。就算你们一起来,朕也只会让你们魂飞魄散。”
语毕轻轻地在指尖旋了旋刀,将它落在了眼前人的皮肉之上。
疯狂。
这一刻谢不逢的身上,只剩下“疯狂”这两个字。
……
行刑直至清晨方才结束。
这一日,痛苦的尖叫声传出刑部大牢,就连周围的百姓也听到了一二。
浑身血气的谢不逢,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太殊宫中。
刑部大牢内宛如地狱的场景,被他远远抛于脑后。
谢不逢的心中,只剩下一句话不断徘徊。
——文清辞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是在幽禁中度过的。
只有谢孚尹,同他说过话。
浓重的悲伤与孤独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着谢不逢的心脏。
疯狂的念头,如暴雪一般坠落于他心中。
谢不逢努力尝试着平静下来。
文清辞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又一次浮现于少年的耳边……怜取眼前人。
母妃,还有谢孚尹。
是啊……自己去北地后,兰妃也曾帮过自己。
雍都又下起了雪,不过一会,便染白了谢不逢的黑发。
漫长的宫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再一遍遍回荡。
恍惚间,少年意识到,从此再没有人会和从前一样,帮自己撑伞与自己并肩回到太医署那间小小的卧房了。
谢不逢在竭尽所能,尝试着压抑心底里的疯狂。
他被文清辞这句话支撑着,在这个清晨带着一身血气,出现在了蕙心宫门前。
这是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也是他能寻到的,文清辞留下的最后一份温暖……
混沌之间,他也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具体是要做什么。
只有文清辞那句话,还在一遍一遍徘徊在谢不逢的脑海中,如一根细绳,牵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踏入了蕙心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