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那是?潜藏于脑海中数千年?的记忆。彼时还在妖界,她也不是?如今的模样,小凤凰飞到?他的面前,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带着不舍,又?万分坚定。
“你想做什么?”霍引心慌,他抓住了沈鹮的手。
沈鹮回握了他,轻声道:“我想对你说些话?,所以我说,你听。”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妖时,我便很喜欢很喜欢你了。彼时我小,不知情爱,可人总有长大的时候。”沈鹮抿嘴笑了笑:“若我此生从诞生起便是?一场阴谋,一个?错误,那唯一正确的,便是?让你当了我的童养夫。”
“我很爱你的,霍引。”沈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我记得一些事?,虽不是?全都想起,但我记得妖界的海是?紫色的,记得卧在你的枝丫上晒太阳时感受的温度,与现?在嗅到?的一样。”
她说着,突然凑到?霍引的跟前,第一次抛却矜持,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望过来,全无顾忌地捧起霍引的脸,踮起脚,用力地吻上他的唇。
沈鹮回想起她当初将?水之精融入霍引的身?体里,化作他的心脏时的感受,那一次,她就?想这么做了。
“我很爱你。”沈鹮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心中溢出不舍,只有片刻纠结,她便推开了他:“我走了。”
霍引来不及反应。
树木怕寒,在这一瞬他像是?回到?了十一年?前被?沈鹮带出浮光塔时的感受,妖力泄尽,浑身?僵硬,从天而降的雪冻得他无法呼吸。
他甚至不能伸手去抓住沈鹮,也无法阻止她的离去。
她说,她很爱他。
这不是?告白,分明是?告别。
夫人二字卡在了霍引的喉咙里,待到?他从寒冷中回神?,沈鹮已经重新坐上了狮虎鹰的后背朝中融山而去。
她选择了与数千年?前一样的路,往一个?未知奔去。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不留遗憾,将?想说的话?说给?霍引听。
那他能做什么呢?
霍引跳下城墙,他想跟着沈鹮而去,可当他看见中融山外围设下的那一圈阵界,脚步再度停止。
他就?像是?数千年?前一样被?她推出危险,他又?被?她交代了一样重中之重的任务。之前是?妖族的未来,是?龙族的子嗣,而今是?人族的生死,妖族的存亡。
他没有选择。
比情爱追随更重要的,是?传承与坚守,是?苍生。
大地再次异动,逼得霍引不得不清醒地去面对。寒风依旧,霜雪越来越大,哀嚎声从未停止过,城中又?有数座高楼倒下,甚至是?紫星阁的浮光塔。
龙主之气渐弱,浮光塔外的封印也不保,无数妖气各色异光从塔中迸发出来,霍引应接不暇,在隆京城外紫星阁御师所设之阵大成之时,浮光塔彻底倒下。
那些存在于云川历史与妖界濒危的远古妖兽倾巢而东,各结界散落,各结界的妖也奔走而出,霍引认得里面所有的妖,那是?他带领着一个?个?收入浮光塔的。
数千年?过去,隆京的人何曾见过这些妖?一个?结界破裂的当下,便是?一个?妖群的出现?。比楼还高的花于寒风中伸出了枝叶,比湖还大的鱼在四条街道包围的区域内翻腾,若不再控制,那整个?隆京城的阵法也未必能收住它们。
更可怕的是?,若它们也被?瘴毒侵蚀,那人族与妖族终将?一起消失。
沈鹮骑着狮虎鹰直往中融山而去。
白容不是?很熟悉完全蜕化成龙的身?体,饶是?如此也能与比他体型大过一倍的中融打得不分上下,他虽无法立刻杀了沈清芜,却还是?折断了中融一只僵化成石头的前足。
越往中融山靠,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妖气便越让狮虎鹰痛苦。
即便小花是?远古妖兽之一,妖力比之在云川人族群里生存下来的妖要更纯粹一些,可面对两条气势冲冲的真龙仍心生畏惧。它飞得越来越慢,沈鹮也知道它即将?到?极限,便安抚地摸着狮虎鹰的脑袋道:“就?到?这儿了,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