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卷着风冲下山,随意幻化了件休闲的靛蓝色斜纹罩衫,一头钻进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冲散了山上的雾气,纸醉金迷的环境稍稍冲散了他心头的郁结。
谢仪改了五官的模样,看起来是个英俊又有点颓丧气息的帅哥,上挑眼尾却有种勾魂夺魄的昳丽。
他随意往角落里一坐,甩了张卡让他们上酒。
外貌变了,天生魅骨却没变,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扫了一眼场子,勾唇笑了笑,触及他目光的三四个漂亮女人就忍不住心猿意马,端着酒杯凑过来:“一个人?”
谢仪懒散笑笑:“多多益善。”
十分钟的功夫,何止是一个人,十几个人聚集在这片角落,笑得笑跳得跳,糜烂的灯光闪烁着照亮扭动的身体。
谢仪说话风趣又出手阔绰,有个穿着红裙的漂亮女人仗着酒劲靠在他怀里,希望他能吻自己。
谢仪搂着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耳边说了声:“这么急?忍忍。”反手捏了捏她的脸,她就觉得自己被迷得神魂颠倒。
服务生跪在桌边,从托盘上端下三杯酒:“您好,这是您点的两杯长岛冰茶和一杯龙舌兰。”
谢仪心不在焉地伸手,端起龙舌兰,漂亮女人娇笑着按住他的手:“你怎么直接喝?这样不苦吗?”
她牵过谢仪的手,在他宽大的虎口处撒上细盐,又亲自切了一片薄薄的柠檬,送到他唇边:“来,配上柠檬一起喝。”
男人神色却变了。
花花公子的漂亮面具有一瞬破裂,露出狰狞的恼火。
他夺过那片柠檬,攥在手心,直到酸涩的汁水溢出指缝:“为什么还要提她?”
其他女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见他失控地打翻了酒,站起身,又低声说了抱歉,抱歉,然后夺路而出。
红裙女人急匆匆道:“你去哪里?你还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还有你的卡!”
她抓起桌上的黑卡追上去塞给他,但谢仪只是随意将卡插在她身上:“想喝什么喝什么,记我账上,对不起。”
红裙女人捂着胸口,愣愣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要道歉?
什么事那么急?让他看起来失魂落魄。
……
谢仪又卷着风冲上汤山,冷风割面。
他妈的,他妈的,就为了一片柠檬,他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胸膛堵得像是要炸开,无数扭动的躯体映在他眼里只让人心烦意乱,他玩了八百年的调情游戏突然间变得让人无法忍受,所有的事情都异常荒唐。
她一转头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可他还是,只想要她。
他就是犯贱,就是跟霍廷一样贱。
今天这个贱他是非犯不可了!
谢仪冲上山脉,越过断桥,冲到那片竹林包围的汤池边。
他跟展星野动过太多次手,几乎已经肯定,以展星野的警惕程度,但凡他一靠近,立刻就会迎来触手凶狠地绞杀和围攻。
但周围安安静静,只有水声,他畅通无阻地一直走到了汤池边。
——所有的触手都不在,好像死光了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谢仪停下脚步。
竹林掩映间,天上飘下纷纷扬扬的雪,那些雪靠近温泉,就融化成细小的雪粒,落上金子一样灿烂的长发。
上升的雾气和天上的落雪交融,水声潺潺,波光流淌。
金发女孩和青年在温泉和雪色里安静地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