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钟的指针缓慢地在钟表里转了一个圈,随后,分钟的指针前进一格,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约是早春时节,夜晚还带着些寒凉。
徐女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歉意笑笑,温柔又可亲,“稍等,我去把空调打开。”
楚靖云自然无异议,沉默看着徐女士起身开空调,复又提起玻璃茶壶,替他和她的杯子里加水。
茶叶在杯中的开水里翻腾,清茶的余香在空气中缭绕不散。
等到这一切完成,徐女士重新坐回来,两人自然而然换了一个话题,聊起了楚靖云最近的饮食、生活习惯。
徐女士没有再提到楚靖云梦里的那个人相关的事情,也不再问他是否难过。
楚靖云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端倪,满意或者不满意都无从窥见,丝毫情绪不外泄。
之前徐女士拿着笔,记录了少量内容,在后续的谈话里,她已经放下了笔。
——因为已经没必要再记下去。
那句话就如同蜻蜓点水一样,湖面荡起浅浅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后续的微风吹拂,无法撼动沉寂的湖水。
湖面下的景象或许不太一样,但深藏底部,无从窥见深处的悸动。
五十分钟到,两人礼貌道别,临行之前,徐女士仰头观察楚靖云的神色,“需要我说什么吗?’
楚靖云顿了顿,“不用。”
徐女士于是不再多言,亲自将楚靖云送到门外,
两人早已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倾诉,不是一场求助。
楚靖云比谁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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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管家开车,送楚靖云回去。
一路上,楚靖云闭目养神。
宋管家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又保持平静,宋管家拧着眉,“先生,是那几个董事,他们收到了公司明天开会的通知,问我您目前的情况。”
不用等楚靖云细问,宋管家就仔细诉说了他们各自的问候频率和问候内容。
一位例行公事打卡问候;两位在前期楚靖云病重时几乎不问候,后期每天关心;还有两位则相反,前期天天问候,后期几乎不再多问。
楚靖云的病房里还有一堆礼盒和一堆鲜花,全是他们派人送过来的。
宋管家道:“您放心,您的行程,我一定会保密。”
“不用,”楚靖云倏然挣开了眼,“你照实说。”
宋管家有些迟疑,没忍住规劝了一句,“如果他们得知您见过心理医生,不免会对您有些小瞧,想着拿捏一二。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成精,不见兔子不撒鹰,哪怕您有股份,这些人也会有许多的其他想法。”
楚靖云道:“那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