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咄咄逼人的哼哈二将,而是先向着英平投去请示的目光。在英平轻轻地点了点头后,方直这才面带微笑地向着二人走去。
“敢问二位,若是北蛮的二十万天铃兵真是所向披靡,那烈旭又为何会差点被烧死?”
老彭先是一怔,随后说道:“这……这自然是定国公徐老将军英勇神武之功,可如今徐老将军已牺牲,又有谁能克制北蛮?”
方直微微一笑,并不急于驳斥他,而是继续说道:“嗯……北面是多亏了徐老将军,那东面呢?那军门岭一战又当如何解释?若北魏四十万白马军如你等所说如此所向披靡,那军门岭一战魏军三千精锐又为何险些全军覆没?”
“军门岭……。魏军他……这三千……”
老彭支支吾吾地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一旁的老杨见状连忙开口帮衬道——
“这不过是魏军麻痹大意了,若是提前准备定然不会遭此一败。”
“难道这位仁兄没听说过‘兵者,诡道也’这句话?‘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若是带兵打仗还要先通知对方我在哪儿有兵、哪儿没兵,这与小儿游戏有何区别?”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前一刻他还气势逼人,这一刻却被旁人嘲笑,老杨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面对众人的哄笑,他依然嘴硬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如今魏军不也通过了军门岭朝着潼
关开进?一次小小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马失前蹄罢了。”
方直将笑容收起,认真地说道:“这便能说明,北魏与北蛮的六十万大军绝非二位口中那般不可战胜。”
围观的人皆面露赞同之色,纷纷点头以示肯定。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高声问道——
“这位先生,您方才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又是指什么?”
方直转身面向众人他举起三根手指,高声道:“我大唐自得到巴蜀沃土后风调雨顺,加之成先生亲往川中治水,如今庄稼大获丰收,仓内粮草充足,又兼得后韩良铁无数,可谓天时;魏、蛮联军不远万里远征我大唐,我大唐以逸待劳又可借潼关天险拒之,此为地利;至于人和,外有中原诸国苦北魏霸道蛮横久矣,如今又引狼入室惹得中原人神共愤,内又有我大唐万民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他北魏本就占我河东之地未曾归还,如今竟又遇与异族狼狈为奸妄图吞我河山!若我大唐不站出来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大唐无人?岂不让后世说我大唐无骨!?”
方直声音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他一改先前的淡定之态,而是以一副愤慨、激昂、悲壮的姿态在陈述这一切。
“先生说的好!”
“说的对!北魏欺人太甚!若咱们还是退缩,岂不让他嘲笑!?”
“对!咱们不能软弱!”
“投降的是孬种!没骨气!”
方直
的一番话博得众人的赞同,一时间众人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各个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见众人的气势上来了,彭、杨二人非但没有认怂,反而依然嘴硬。只听老彭红着脖子争辩道:“好!你们厉害!你们有骨气!我倒要看看徐老将军没了,还有谁能挡住北蛮!”
方直此时再也不掩饰内心的鄙夷,他冷冷地说道:“‘徐老将军’这几个字从你们口中说出真是辱没了他老人家的英名!徐老将军舍身成仁是为了拖住北蛮、是为了与烈旭、花法沙玉石俱焚!而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要投降、逃跑的鼠辈!”
“你……你敢骂我!?”
“骂你?我不但要骂你,还要骂得整个店、整条街、甚至整个长安都听得见!你二人贪生怕死、毫无气节,不但不以为耻,反倒以此为荣,你们可知羞耻?你们可有脊梁?若是我大唐百姓都像你二人这般,只怕百年前北蛮侵略中原时就已亡了国!你以为这打仗只是圣上他老人家一个人的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此等浅显的道理你等可知?真是短视、无知、可笑、可悲!你们可知道为何咱们大唐能屹立中原千年而不倒?正是因为我大唐世世代代皆有徐老将军这样义无反顾、不畏强敌的英雄挺身而出,我大唐才能一次又一次度过艰险!你们明白么?”
“好!”
“先生说的太好了!”
人群中爆发
出一阵叫好声,在听完方直这番痛骂后,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阵畅快。
‘砰——’
当众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老彭的脸不禁红一阵白一阵。羞怒交加之下他重重拍了拍桌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撸起袖子向着方直走去,看样子像要教训教训这个文弱书生。
“他奶奶的,方圆十里地怎么就冒出你这么个大头蒜来!?老子在这吃的好好的非要来惹事?今日不教训教训你老子就跟你姓!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扔我?哎呦、哎呦——”
未等老彭抓住方直,只见人群中飞来一个鸡蛋,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面门,随即,菜叶、馒头、豆腐纷纷砸来,砸得这老彭连连叫苦。
就在老彭捂着脑袋不停地喊不要之际,忽然街道上出现一对官兵。这群官兵不由分说地将围观的人群拉出一条道,随后又站在人群中间将人群隔在外面,像是要将谁保护起来一般。
就在人们好奇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秦敬卿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在看清英平一行人确在此处后,他惊慌失措向前跑去。
“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