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看了一眼乔宁,进入医院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乔宁也熄火了,走进医院,朝着里头走。
他来到二楼林屿的病房外,看了看林屿。
虚弱的人正在乖乖吃药,一旁的医生交代着什么。
忽然,林屿的头转了过来,乔宁躲闪不及。
他头皮一阵发紧,听到林屿弱弱地喊他。
“乔宁。”
乔宁想了想,推门进去。
医生很识趣地出来了。
“林屿。”他耸肩,总有种小孩子偷吃被发现的紧张感。
“谢谢。”林屿表情很平静,内心却一点一点在崩塌。原来自己真的好脆弱,垒起来的墙壁,薄得跟纸一样。
看到乔宁出现,他就想把自己所有的情绪,轰然泼出去。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林屿问,“怎么会来这里。”
“找你,为了找你。”乔宁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心里很难受。
“刚找到吗?”林屿平静地看着他。
“确切地说,不是我找到了你。”乔宁却没有把江宴暴露,他承认徐正的那些话,江宴为林屿铺了这么多路,已经很用心了。
“有人把你救了,我其实是准备去你工作的饭店找你,没想到看到你被人送进医院。”
“你怎么知道我工作的地方在哪?”林屿把视线转向窗外,异常难过,“饭店不会是你安排的吧……那是突然开起来的小店,每天除了给附近的几个工厂送餐,没有任何一个客人。”
“林屿……”乔宁看着他一下子好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峡谷,悲凉哀伤。
“我这两个多月,不是没想过这个饭店的奇怪地方。只是我每次送完餐,很有成就感,我觉得再冷的风也没什么,我可以靠自己赚钱。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我看着红色整齐的红票子,真的很开心。我花了十块钱,去隔壁市的广场上,给自己买了一只兔子造型的棉花糖,是最小的那一种。大一点的要十五块,更大的要二十五,我不舍得买。”
“第二次发工资,我去了H城。骑到电动车没电了,才找到一家coco摇摇茶,买了一杯柚子茶。一杯要28呢,我好心疼,可是我很想念这个味道。”他觉得那是江宴的味道。
当时他的一边喝一边哭,然后又笑。
神经兮兮。
“乔宁,不要告诉我,我工作的饭店,是你的一手策划。那样,我会很难过。”
“不是,”乔宁摇头,“不是。”
“可是我知道,工厂里的工人们都是包吃住的,他们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为了多赚点钱,为什么要天天点餐?我其实都想过。可是我会不断麻痹我自己,人家就是赚得多了也想享受一下,工厂里的饭吃够了不能换行口味吗?”
“唉。”林屿叹了口气,“我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被人包·养的命。”
不管是恶劣至极的蔡新宇还是温柔如水的江宴。
他只会花别人的钱。
一无是处。
心里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墙壁,连最后一块都碎成了泡沫,消失不见。
他好难过。
现在的他认定饭店就是乔宁在帮他。
“是啊,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真的靠自己,早就饿死了吧。我是不是该认命啊,找什么自我自尊?我不接受你们的接济,就是垃圾,就是废物。”
乔宁不知道该怎么劝林屿。
这段时间,他也听二爷爷多少说了一点林屿的遭遇,和江宴之间的纠葛。
他知道,林屿应该是喜欢江宴的。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平静的林屿忽然狠狠地推到了病床旁边的简易柜子,痛苦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