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爆发,突然的平静,都在诉说着林屿的无法承受和极其懂事。
江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了几下,血液流速一下子暴涨。
怎么可能没事?
“你只是不想我担心。”他撕开林屿努力压着自己情绪的伤口,“发泄出来,朝着我发泄,动手也可以。”
看到瞬间平静的林屿,江宴也要应激了。
每次孩子突然大闹后的平静,都有可能说出来让他一次比一次无法承受的遭遇。
这样痛苦折磨长久积压在心里,怎么可能不出现严重的抑郁。
江宴跳出被林屿思维带着走的轨迹,他选择放弃堵上宣泄口,而是狠狠给他剜开,让他汹涌发泄!
不然,人真的会憋死!
这些都是他不断想要自杀的压力。
“我有什么权利,要把他带给我的痛苦,扔在你身上?”林屿推开江宴的怀抱,他那么舍不得离开的怀抱,却不可以太贪心。
他退到床边,摇头,“这段时间,我已经给你生造成很多麻烦了。”
张升阳对江宴说过,林屿如此清醒地活在抑郁中,会非常痛苦。
他有时候会非常坚定地出现和病魔斗争的意志力,强大冷静到谁都不需要。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被情绪和痛苦回忆支配,失去所有对生命的留恋,产生浓重的自我贬低想法,觉得自己的存在会污染任何东西。
心理疾病,说白了,就是精神疾病。
只是还没彻底疯只是还有求生欲。
“我要怎么做,才会让你相信,我不觉得你麻烦,我想要你发泄在我身上。”江宴真的不介意他这段时间的情绪巨大波动,林屿每一次的爆发,只会让他一点一点又一点的深陷在这个人的苦痛中,迫不及待想要带他离开无尽的黑暗。
“蔡新宇说……”
“林屿,我们不提他。”
“蔡新宇说,因为有我,他可以把工作,生活上的任何不开心,都发泄到我身上,发泄完,他就觉得浑身轻松。”
“林屿……”江宴的拳头握了起来。
“我会让他感受到非人的回报,我可以带你去看。”
木偶一样呆滞的人,听到江宴这一句,眼里忽然淬上一道冷光。
“好。”他迟缓开口,“我想杀了他。”
“杀人对我来说,并不难。可是我觉得给他一刀太痛快了,不是吗?”江宴给司机打电话,“来接我。”
他要带林屿看看人渣怎么受罪。
他可以用自己的势力,供着随便林屿想做什么。
晚上八点,林屿坐在车上,一定要开车窗户,任由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他看着飞速后退的路灯和霓虹高楼,神色空洞。
“喜欢蓝色,柚子。”他说。
回答着刚才宾馆里,江宴的问题。
风很大,他的声音被吞掉一部分。
江宴陪着他坐在后车座上,没听清林屿说什么。
“喜欢什么?”他问。
林屿沉默。
江宴好急,如果知道林屿喜欢什么,他一定天天给他买让他开心。
盯着窗外反应似乎有些迟缓的人,慢慢抬起手,指着一个漂亮的奶茶牌子,说:“这个。”
喜欢这种雾蒙蒙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