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其实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自我认知非常卑微。
可他却在每天面临的精神洗脑里,不停告诉自己,肮脏无法洗净他接受命运,可他不能让自己彻底屈服蔡新宇。
他有多艰难挺到现在,谁也不知道。
似乎在遇到江宴后,林屿通过各种潜意识的撒泼发疯,不停试探着对方的容忍度。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是他也迫切需要一个可以真的对自己完全不会有任何生气情绪,能让他可以肆意释放情绪也不会得到任何一句辱骂和殴打的环境,他想得到关心过度的呵护,和加倍牢固的安全感里。
林屿一次又一次看着他的偶像把自己的怪异情绪接住后,忽然就涌上了非常委屈的情绪。
他站起来,冲到江宴身边,仰着头,渴望看着他,“明天你还来吗?”
问完这句,林屿突然崩溃大哭,他跑进浴室,觉得自己很丢人,也很气人。
他把江宴当成自己及情绪的接收站。
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
赶走好几次江宴的是自己,现在毫无自尊挽留人家的也是自己。
他刚才一直盯着秒表,产生焦虑,是不希望时间走得那么快,他不想江宴离开。
林屿奢望江宴可以陪他很久很久。
可这里不是医院,江宴没有理由陪床。
不,就算在医院,江宴和自己无亲无故,也不应该整夜整夜陪在自己身边。
林屿的头开始痛,他短短时间里想到的东西太多,情绪变化太猛太快,心理的各种反应刺激着生理产生不舒服。
“林屿,”江宴敲着浴室门,紧张道,“绝对不可以再洗冷水澡,知道吗?”
林屿转身盯着门把手。
江宴力气很大,可以把医院的门把手一下子就拧断,也可以拧断宾馆的门把手。
他刚才跑过去大门上锁,是不希望江宴离开。
可是锁拦不住江宴,所以他放弃这个办法,又把锁打开。
毫无办法的人,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门。
江宴不可以走,他要独占江宴。
想到这,林屿猛地打开门,直接去抽江宴的腰带。
江宴吓了一跳,他拦着林屿动作,“林屿?”
林屿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着急地搜寻房间,看到窗帘绑带的时候,他跑过去,扯下来。他一声不吭,把江宴的双手绑了起来,拉着他,拴在了床头。
任由他胡闹的江宴此刻非常懵:“……”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林屿终于大松了一口气的神态,哭笑不得。
“你是不想让我走?”他终于明白林屿的各种小焦虑小暴躁和奇奇怪怪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了。
林屿依旧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江宴手腕上的绳子,他担心江宴力气太大,会挣脱,又把另外一条窗帘绑带缠在了江宴的双脚上。
江宴看着他胡闹,没忍住笑出声,他连连保证:“我不走,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林屿一点也不信他,还在房间里找绳子。
抑郁症都这么可爱吗?江宴看着他翻箱倒柜,给他出主意:“你把你二爷爷房间的绑带也绑我身上。”
林屿眼里一下子闪烁出光芒,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笑了一下,飞快跑到二爷爷房间去了。
“哇,笑起来真好看。”江宴也不由自主笑着。
只要林屿高兴,他愿意被绑成大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