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莉莉在那时意识到自己掺合进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里面,泉鲤生和伏黑甚尔的关系要比所有人想的还要复杂。
或许不只是天与暴君在宣告自己猎物的归属权,带着比那还要恐怖的含义。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同时令她想不明白的还有泉鲤生。
伏黑甚尔松开了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看着泉鲤生慢慢走在女人面前,在他之前的弯下腰。
鲤生的脸色很白,连向女人伸出手的指尖也是绷直的白。
他轻缓地将田中莉莉乱掉的头发拨到一边,又问了一遍:“即便是你也没办法模拟出我的心愿吗?”
“……那是……那是需要你有所设想的东西,如果你对此毫无感觉,只是空想,那我也……我也没办法做到……”
“对此毫无感觉?”
伏黑甚尔在他身后问他,声音醇厚沙哑,比任何时候都要稳。
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伏黑甚尔的存在,鲤生站直了,转过头看去。他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这在他看来是双方都应该心知肚明的东西。
甚至在这个时候鲤生还觉得有点可惜。
之前禅院研一曾经说过,天与咒缚的的伏黑甚尔完全不含有任何咒力,他有着世界上最强劲的肉|体,这也让他对诅咒有很强的抗性。
他没有咒力,无法诅咒他人。
他有抗性,无法被他人诅咒。
田中莉莉的术式会让人因为沉溺满足而虚弱,从此沦为臣服于自己欲|望的傀儡,可伏黑甚尔就连虚假的满足也无法拥有。
所以即使换一个人,让田中莉莉对着甚尔使用术式,也还是不会有结果。
这么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幻想的破灭。
他的沉默让伏黑甚尔轻啧,内里没有源头的情绪翻涌着往外溢,阴鸷不耐的眼神没有任何遮挡,径直盯着泉鲤生,带着比沼泽还要粘稠的晦暗。
“是你先违约了。”伏黑甚尔粗粝的手指覆上泉鲤生的侧脸,只需要继续向下就能攥住他的咽喉。
鲤生自以为能理解他的愤怒。如果田中莉莉的术式能起作用,那么和伏黑甚尔的协议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所以他也就没有解释,坦然地回望着,似乎是在说「所以呢」。
所以呢?
你要现在杀了我吗?
可以哦。
泉鲤生已经等了好久,又在即将实现的最后一步台阶被狠狠拍了下去。
那个盒子是空的,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你不是也给不了我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无功而返。泉鲤生,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集装箱里,青年缓缓叹了口气:“我也是,伏黑甚尔。”
他说:“我的选择出错了,我不应该考虑那么多的,选择你或许是我最大的失误。”
“不是失误。”
甚尔瞳孔中被应急灯照着的那点光坠下来,浑身是蛰伏在密林中等待着时机的野兽绷紧肌肉即将出击的姿态。
“是错误。”他说。
白软的脸颊被扣住了,阴影覆盖下来,即将被咬上的不知是他的嘴唇,还是喉咙。
就在此时,集装箱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五条悟走了进来。
集装箱的动静没办法瞒过六眼,即使伏黑甚尔是毫无咒力的人也一样。
苍蓝色的瞳眸半弯着,嘴角是在笑,眼底是半点笑容也没有的,昏暗灯光将眼睫的影子全部投了进去。
“你在对鲤生做什么呢,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