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天礼的情况很糟糕,只是高烧就持续了快一个礼拜,不管怎么打针吃药都没有效果。
琴酒带天礼这么久,比现在更惨的情况不是没有,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模样。
他就像是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完全燃烧殆尽了,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小火苗还在苟延残喘,随便一阵风吹过就会熄灭。
叫他的时候需要很久才能得到回应,以一种和缓慢反应相反的清醒语调,用嘶哑的声音问怎么了。
是相关的任务还没处理吗,我会安排好的,等一会儿就去。
接着他会很快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任务也好,自己的状况也好,全部被抛到脑后。只是毫无防备地坐在窗边,眼睛半睁着,手搭在窗台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胆战,好像随时都会翻过那道线往地面飞去。
早乙女天礼这样的情况用组织里的判断标准来衡量的话,客观的说法就是「废物」。
大脑和身体一起罢工后,青年成了没用的器件,摆在那里赏心悦目,别的作用是一概没有的,幸亏琴酒刚好也在养伤,破天荒地承担起了监护人的责任。
这也是被迫的,当发现早乙女天礼会半夜跑到他床边杵着不动的时候,前几次琴酒还会把人拎回去,按在床上捂住他的双眼,逼迫青年睡觉。
后来琴酒发现这样效率不高,高烧也没把天礼的固执一起带走,一整晚都去处理他的话谁也别想睡好。最后只能干脆把人揪上床,控制住让他别再乱动,这样才能安稳一整晚。
放松下来的早乙女天礼浑身都是不正常的热,捂久了就会出汗,他自己倒是不自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骨架正常的成年人,还在往暖和的地方钻。
所以琴酒还必须在第二天把这个烧糊涂的小弱智扔进浴缸,非常不耐烦地处理他的正常生活。
在那几天,来找琴酒汇报任务进展的伏特加心惊胆战,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大哥就会失去耐心,把麻烦的源头和在场被牵连的无辜人士给一起解决了。
所以等琴酒的伤口差不多养好之后,立刻把「照顾」早乙女天礼的事情丢了出去,惨遭毒手的人若干,贝尔摩德的「这和我没关系吧」已经脱口而出,她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
“确定不是其他药物作用?”贝尔摩德问医生。
刚给早乙女天礼注射了药物的医生收拾着器械:“血液检定里没有其他成分,与其继续让他烧下去,还不如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比较快。”
在贝尔摩德若有所思时,摩斯电码组成的信息,通过听诊器的滑动在完全没有交流的医患两人间传递。
医生走后,贝尔摩德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排红白相间的胶囊。
女人将天礼的头发别到耳后,将胶囊放在他的掌心。
青年依旧反应了一会儿,注视着胶囊,后知后觉想往嘴里放,快要穿过嘴唇的时候被贝尔摩德按住了手。
女人在叹气:“是应该给你找一个心理医生了,小天礼。”
“不用那么麻烦。”天礼说。
“这样可不行啊,稍微也体谅一下其他人的心情吧,他们都要被琴酒吓死了。”
“我是说,麻烦你转告一下朗姆,不用那么麻烦。”
他将那枚胶囊握在掌心:“如果是想要我提前结束休息的话,告诉我就好。我没那么累了,现在精神很好。”
贝尔摩德:“真的吗?你的脸色完全不是这样在说呢。”
“没关系的,贝尔摩德。”
“等这件事结束,在你把朗姆想找的叛徒杀掉之后,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天礼。”贝尔摩德向他眨眼,“不要什么都学琴酒,学会偷懒才是正式迈入成年人世界的标志啊。”
在贴面礼后,贝尔摩德离开了,并没有带走天礼掌心的胶囊。
很快,早乙女天礼终于结束了两周的蜗居生活,他的任务排得满满当当,放在清单上,纸张的长度都比琴酒还要高。
反正又不打算去做,堆再多又怎么样,只是让你们后期处理的时候更加手忙脚乱而已。
到时候头疼的多半就是和自己「同期」进到组织的几个家伙吧。
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