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朗姆一直想要早乙女天礼去情报组这一点,几乎是组织心照不宣的事情。同样众所周知的还有,琴酒强行把人留在外勤这件事。
朗姆的想法并不难猜,早乙女天礼虽然基本跟着琴酒在「学习」,但他的体术和枪|械方面并不算强项,与之相对的,则是令所有了解他的人而感到「恐惧」的大脑。
一个聪明的头脑会让人忌惮,而不是恐惧。
而一个单纯到宛如人偶一样的聪明头脑呢?
想要完成任务需要的步骤安排已经清晰罗列了出来,天礼不会考虑执行者的心理素质、面对意外后根据本能作出的决定、任务结束后要面对的压力。
他只将「执行力」作为制定计划的标准,如果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任务失败,绝不会是能力问题。
那就只能是心理问题了。
对于组织来说,这也是一种微妙的背叛。
依靠着这样匪夷所思的方法,琴酒真的揪出了不少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
所以即使是看着天礼慢慢长大的贝尔摩德,也渐渐很少和他一起出任务。久而久之,能毫无顾忌和他搭伙的对象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个。
朗姆觉得这是一种浪费。早乙女天礼是天生做情报工作的料子——对事物敏锐的观察力,因为成长环境而干净到空白的情感经验,除了琴酒外,与他人所余无几的牵连。
以及,只要有琴酒在,他就绝对不会背叛的特质。
即使被敌人抓住,他也只会在衡量得失后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吧。
事实上,早乙女天礼也是那样做的。
发生过好几次或真或假针对他的行动,如果不是琴酒最后愤怒地出现把人带走,这个单纯的头脑只会选择对他们而言利益最大的那一种,想也知道,「利益」中绝对不包含他自己。
而直接听命于「那位先生」的琴酒,虽然在组织里的话语权不如一把手朗姆,以“现在还不是他应该死掉的时候”为理由,将朗姆的明示暗示拒之门外,把不适合参与外勤的人留了下来。
这股交锋的主人公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不在乎。
早乙女天礼只需要听从安排就好。
这也是十分古怪的地方——早乙女天礼似乎天生缺失了很多情感。
他会在受害者大喊救命的时候,学习着和对对方一起大喊,却对受害者露出的惊恐神色感到迷茫。
他也会在协同审讯的时候认真观看,最后蹲在那人面前,垂眸聆听着濒死的话语,沉默等待着什么。
年龄增加,高挑的身型甩开了年幼的营养不良,因为训练,身上也逐渐贴上薄薄一层肌肉。唯一没怎么改变的就是这种古怪。
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除了琴酒——他将天礼的异常看在眼里,默认了畸形的成长。
于是,「琴酒的*夜莺」——作为没有代号的天礼另外的称呼在私底下传开。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早乙女天礼十八岁这一年。
从「老鼠」那里得来的消息,战争就要结束了,组织埋在世界各地的暗桩和生意都要收尾。
近几年,一个名为「古拉格」的俄罗斯机构以绝对不健康的速度飞速扩张,俄对外情报局对此毫无办法。琴酒接到的安排是前往俄罗斯,在处理后续的时候和「古拉格」的联络人接洽。
因为一些只有贝尔摩德和伏特加知道的历史原因,琴酒没有带早乙女天礼一起出发,这也造成了天礼的任务空窗期。
朗姆拿着十分重要的任务越过了琴酒,得到「那位先生」的同意后,直接对天礼下达了指令。
最后,早乙女天礼只身来到了日本。
对此,即将执行任务的本人表示:我早乙女天礼终于回来了!!!
下了飞机,天礼找到了后勤给他提前准备的临时住所,把箱子随手堆在房间角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日本的山!日本的水!日本这些平均身高极其堪忧的人们!这就是家乡的感觉啊!
天礼其实很高兴。
这十几年的取材进度逐渐停滞了下来。
组织实在是一个十分无趣的地方,围绕着金钱展开的阴谋十分无趣,因为琴酒而不敢接近他的人也十分无趣,导致早乙女天礼这个个体居然没有任何能称得上「变化」的地方。
很多次天礼都想着告一段落算了,可以为之的行为却全被琴酒拦下。如今有了一个展翅翱翔的机会,天礼立刻打包行李火速滚来了日本。
“任务不用着急,最近组织也腾不出手来处理叛徒,慢慢来是完全可以的。”贝尔摩德在电话里说,“不过,小天礼,这还是你第一次单独作为任务的计划制定方和执行方吧。太冒进的计划是会被某人事后清算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