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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安静腼腆的人一旦发起疯来,那杀伤力真不一般,饶是周围尽是些当爹当习惯了的男人,在刘姑娘手里菜刀闪耀起寒光时,也不由得纷纷后退。
更别提怕死的混子家二老了,他俩要是知道什么叫廉耻,也不至于养出那么个不着调的儿子,儿子死后又舔着脸上门讹诈。
“凌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有个中年男人仗着自己是刘家大伯,前头又有几个儿子挡着,出声训斥,“一个姑娘家把刀提手里像什么话?快放下,有话好好说!”
刘凌却不听他的,好好说?来抢她家房子时怎么不知道好好说?看到她拿刀了,一下就开始讲理?
她二话不说直奔混子家俩老的砍过去,大不了就是个死,但她要是死了,绝对要拉两个垫背的!
别看这俩老的一屁股坐地上时哭喊的可怜,真到了生死关头,跑得比狗都快,那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往外冲啊!
刘凌握着菜刀,想哭又想笑,原来与人为善并不会得到幸福,她们一家在村子里从未与人红过脸,旁人家有什么事也是能帮就帮,可到了风雨飘摇之际,别人只惦记她们家这块肥肉,没人帮忙讲一句话。
谁让这是她们刘姓同宗的家事?
“我话就撂这儿了。”刘凌的手都在颤抖,她狠狠地咬了自己舌头一口,利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我哥是死了,可我还在,谁要想抢我家东西,欺负我家人,我打不过你们,那你们就最好别让自家小孩出门,总之我家里人少一根头发,我就咬你们一块肉,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个死。”
说完,她凶狠地抬起眼,充满怨恨的视线直勾勾盯着那个躲在人后带节奏的刘大伯,“你们要仗着有能耐把我弄死也没关系,我死了也会化作厉鬼回来报仇,谁欺负我家,我就让谁不得好死。”
村里规矩多,同宗的老人要真想把她弄死,她家里人还真不一定有办法,但是没关系,刘凌不怕了。
北延国什么都不多,就妖魔鬼怪四处横行,旁人死了能变鬼,她也一样能。
这不管不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宣言,成功震慑到了村里人,本来想抢刘家房子的也就同宗那几户,其它人家占不到便宜,纯粹是来凑热闹,不帮忙说话也是不想引火烧身,可谁都不想被记恨上,谁家没个宝贝儿子大金孙?
于是刘家院子里哗啦啦就去了一半的人,这都是不想再掺和的,剩下的刘姓同宗们见刘凌发疯,又开始跟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说她这样以后不好找婆家云云。
“那也不牢你们费心,我把头发绞了做姑子去,也好过被人欺负。”
刘凌攥着菜刀,厉声呵斥:“滚!都给我滚!”
眼见她情绪激动,一副又要发疯的模样,刘姓同宗们朝地上啐了一口:“有你后悔的时候!”
“以后有事儿别求上我家门!”
“咱们走着瞧!”
等所有人都走了,刘凌还握着菜刀没动弹呢。
因为家里挤来这么多人,院子里被弄得乱七八糟,有那好占小便宜的,连她种在墙角的小葱都给薅得一干二净,反正人多,也不知是谁干的。
刘家女主人呆呆地一直没说话,刘凌眼眶酸涩,很有种想要痛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眼泪是无用之物,只会凸显软弱,她再也不想躲在被子里小声啜泣,然后迎接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悲哀黎明。
“嫂子,你把鸡窝拾掇一下,我去烧桶水。”
嫂子愣愣的,按照刘凌吩咐去了,等刘凌烧好水,就把嫂子扫出来的鸡屎全都倒进了桶里,这热水煮屎,味道别提多难闻,嫂子正要问刘凌想干啥,刘凌就吃力地提起桶往外走,还不忘在腰间别上那把菜刀。
大白天的,村里不少人都在门口唠嗑,尤其是刚才刘家那一幕,见刘凌拎着桶出来,桶里臭气熏天,又是好奇又不敢接近,怕刘凌再拿刀砍人。
刘凌一直把桶拎到混子家门口,然后一桶热气腾腾的粪水全浇了上去!
混子家穷得叮当响,迄今住的都是茅草屋,被粪水一浇那味儿就别提了,而且茅草洗不干净,屋子也没法住了!
俩老的想出来找茬,刘凌一把抄出菜刀追着他们砍,那癫狂的架势,丝毫看不出从前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文静好姑娘。
这一出下去,估计是没人再敢去她家提亲了,谁家敢要这种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的媳妇哟!
蹲在树上的斩楼听了以上奇葩言论,忍不住说:“放狗屁。”
夏娃:“普通人的普通狗屁罢了,你还要保护他们呢。”